無數的血肉濺射在四周圍的山壁上,融化了經年的冰雪,只留下深色的烙印。
很多人死在這裡,僅僅一個上午。
其中很多人是鋼鬃部落的人,這一條原本該是他們回家的路,但是他們卻將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這一條逼仄的路上,他們死的時候,家鄉的土地離他們只有三十碼的距離。
三十碼,一座諾克薩斯防禦工事的厚度。卻是永遠到不了的地方。
天色越發的昏黃陰沉,雪不要命的落。
雪山裡有個說法,說是死去的人會化作天上的雪落下來,永遠留在他們摯愛的土地裡。
所以,今天的雪特別的大。
“你說,我的族人們會不會回家?”瑟莊妮看著那些死去的族人,看著那些至死都沒來得及閤眼的男人們,語調淡漠,眼神安靜。
就像是看著一群陌生人,陌生的屍體,她只是那樣平靜到死的說話,卻沒來由地讓人心底發毛,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有人知道這個曾經睥睨天下,無人敢擋的女人的心裡到底在醞釀著什麼樣的風暴,畢竟,死的可都是她的人。
而且,根本就是無意義的死亡,橫流的鮮血根本沒能侵蝕那座高達二十碼的新建要塞的一絲一毫。
按照蓋倫的命令寸步不離地監視著瑟莊妮的兩個德瑪西亞無畏衝鋒隊員,下意識地捏緊了劍柄,眼神死死盯著那個還是安靜如死水的女人,看著她的手,她的手上的每一寸肌肉,他們的腳步緩緩地調整著角度,隨時應付著瑟莊妮可能的暴起。
“你該知道,戰爭就是要死人的。”蓋倫站在瑟莊妮的身前,執著劍,同樣在看著那滿地的屍體,以及那個似乎永遠都不會被攻克的堡壘,語氣冷漠,背影如山。
艾希站在蓋倫的一旁,但是她這一次完全沒有要幫瑟莊妮的意思,反而取下了身後的那一張寒冰大弓。
這已經是在無聲地告訴瑟莊妮,不要輕舉妄動。
瑟莊妮也很配合地沒有真的輕舉妄動,她只是看著蓋倫,平靜地說:“我要殺死你。”
平靜而狠厲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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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奏來了。
第二百零五頁 【你來殺我】
我要殺死你。
五個字,一句話,瑟莊妮說的不疾不徐,淡漠平靜的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卻像是一把刀。
一把快刀。
一把誅心的快刀,直接插進了所有人的心裡。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這句話,德瑪西亞人,阿瓦羅薩人,雪山聯盟人。
每個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符合他們身份的舉動,他們同時起身,抓緊了手中的刀劍,看向了上一刻還是盟友的人,眼神憤怒,殺意已決。
反應最快的是守在瑟莊妮身邊的那兩個德瑪西亞士兵,他們幾乎是在瑟莊妮的那句話的最後一個尾音還沒有發出來的那一刻就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大劍。
就連艾希都直接搭箭拉弦,長箭直指瑟莊妮的那一張平靜中帶著深重狠厲的臉孔。
皮爾特沃夫的那群人也不甘落後地提槍揮拳,偉大的科學家傑斯先生更是直接地將那一瓶控制著雪山聯盟人的解藥拿出來放在了手上。
但是雪山聯盟的那些男人們在這一刻早已不會再在乎那一點,他們直接無視了傑斯的威脅,有些人甚至朝著傑斯狠狠吐了口唾沫,眼神兇狠地看著他,顯然是要第一個幹掉他。
一場陣前的譁變即將發生。
唯一沒有動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這場譁變的挑起者,瑟莊妮,另一個,是這場譁變的被挑戰者,蓋倫。
瑟莊妮還是那麼冷靜到冷漠地看著那個揹著身的男人的背影,一言不發。
而蓋倫,他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高聳而立的堡壘,握劍的手平穩如初,整個人安穩沉靜的像是一尊亙古長存的神像。
雪下的更大,落得每一把舉起的刀劍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雪。
大雪滿弓刀。
風更強,吹得每一根翎羽都獵獵作響。
流血和死亡一觸即發。
蓋倫終於轉過了身子,他看了一眼那些在風雪裡殺意凜冽的人們,又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瑟莊妮的臉上,很久,很久,他說:“好,你來殺我。”
你來殺我。
說的雲淡風輕的像是好,我請你吃飯那樣簡單輕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那一把無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