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句粗口,他有些不安地摩擦了一下手裡的金色鐵錘,眼睛也沒有功夫再去管凱特林對自己的觀感怎麼樣,而是直直地看著手裡的一個懷錶一樣的東西,一眨不眨。
凱特林此時也根本就不會去看傑斯先生一眼,她一邊捏著自己的那一把經過了無數改造的科技步槍,一邊不時地看一眼伊澤瑞爾,欲言又止。
而伊澤瑞爾大概是這群人裡最為冷靜的一個人,或者說,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恐懼這種情緒,他的臉上的表情再度恢復了那種死人一般的冷漠,對於凱特林的關注恍若未覺,踩著機械的步子走在隊伍的邊緣,只有在凱特林低頭擦槍的時候,他才會偶爾看一眼凱特林,那雙無神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莫名的精光。
陳森然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如果說伊澤瑞爾是最冷靜的一個人,那麼他就是第二冷靜的人,他的呼吸平緩,手臂放鬆,眼神沒有不安,除了會偶爾看一眼北方,他沒有任何的異常表現。
因為他沒有什麼顧忌的東西了,小安妮早在他預判出現在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讓老杜帶著出了軍營往北方的餐桌高地之下趕了。
如今丫頭該安全了吧。陳森然再一次看了一眼北方,露出了一絲笑意。
至於說死亡。
“這一次,我們恐怕是要死了吧。”走在陳森然一旁的泰達米爾忽然這樣說了一句,巨大的壓力讓這個勇猛無敵的蠻族男人都生出了一絲絕望。
“看運氣吧。”陳森然這樣說。
“運氣?”泰達米爾語氣複雜,似乎是想笑,卻覺得滿嘴苦澀。
“運氣。”陳森然點頭。
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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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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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頁 【世界上最難講的東西】
這世上最難講的東西就是運氣。
如果說當年斯維因的運氣足夠的好的話,他就應該出生在一個諾克薩斯的貴族家庭而不至於被整日酗酒的父親打斷腿,也不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那個溫厚善良的母親被那個該死的酒鬼活活打死。
但是幸好斯維因的運氣也沒有足夠的壞,否則他就該也死在那個酸雨連綿的陰霾早晨,而不會有機會在那個發洩夠了的男人睡著以後,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臟。
斯維因現在想起那個該死的早晨,他的早已癒合了的右腿還會隱隱作痛,腿一痛他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叫做母親的女人臨死前的那一張可憐的面容,一想起那張可憐的面容,他就會,忍不住,想殺人。
幸好,現在,此刻,有很多人等著他去殺。
於是他說:“我的鳥餓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可以動手了。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德萊厄斯沉默著點了點頭,拿起了一塊魔法點火石在卷滿了火油的火把上面輕輕一擦,那個足夠引爆整座雪山的源頭便熊熊燃燒了起來,照亮了整個洞窟。
那一根牽扯著洞內所有烈性魔法炸藥的引線已經抓在了德萊厄斯的手裡,只要,他捏著火把的手朝下再鬆動三毫碼,毀滅就會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斯維因已經轉過了身準備離去,德萊厄斯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曾經用他的那一把斧子殺過無數人,再慘烈的戰鬥都不足以讓他激動到靈魂顫抖,但是這一刻,他忽然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那是一種不同於面對面,刀對刀,鮮血對鮮血的激動。而是一種,翻手之間便可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悸動。
“這無人可擋的武力啊。”他最後這樣吟唱著將那一把毀滅之火迎向了源頭。
一切,終將毀滅?
世界無言。唯有一聲細長尖利的嘯聲在寂靜的雪夜裡驀然想起。
這一聲尖嘯讓德萊厄斯即將點燃引子的手硬生生停了一秒,讓原本準備踏步的斯維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一聲尖嘯是諾克薩斯軍中的最高示警訊號,需要發信者直接爆裂自己的咽喉,除非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輕易是不會使用的。
斯維因在進洞之前在外面安排了四十人的最精銳心腹守衛,而現在只得到了這麼一聲示警訊號。
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有人發現了斯維因的後手,二,敵人格外強大,在瞬間格殺了外圍的所有人。
德萊厄斯與斯維因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因為他們瞬間從在後的黃雀,變成了甕中之鱉。
所以說,運氣這種東西,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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