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又飲了幾杯茶,這才見門口的硃紅色簾子恍動,人影閃過,簾子隨之被挑起,一襲月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連忙起身施禮。
“三小姐。”
秋詞披了件月白色的狐裘大衣,領口處也是一撮柔軟純白的狐狸毛,頭上戴了厚厚的帷帽,進得屋內,她把大氅解開,露出裡面的桃紅色蜀錦。
嚴通已經壓下了自己的驚詫——三小姐這一身裝束,沒有二百兩銀子都買不來,光是那件狐裘大衣,少說也得一百多兩!
二百兩啊,幾乎是他三年的年薪!
秋詞坐到了上座,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口嘴,這才慢悠悠道,“我聽浣溪說嚴先生想要看殘局,是嗎?”
“是,嚴某斗膽麻煩三小姐了。”嚴通帶著幾分訕訕道,“實在是嚴某愛棋成痴,還望三小姐成全。”
又來一個愛棋成痴的?
那豈不是和荊老先生湊成一對了?
秋詞頓時高興起來。
如果他們倆下起棋來,那荊老先生是不是就會忘記她師父了?
“不麻煩。”秋詞心內雖然高興,臉上卻依然是一派風平浪靜,她吩咐浣溪,“浣溪,取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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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回京(一)
秋詞的手如同粉蝶翻飛,很快在棋盤上勾勒出彎彎折折的圖形。
黑白棋子相連,如同兩軍對峙,各自佔領自己的領地,棋盤上殺氣乍現。
嚴通看著她手法嫻熟的擺棋佈陣,瞬間被棋盤中星羅密佈的棋子所吸引。
殘局擺好,他的目光落在溝壑不平的棋盤上。
黑白棋子如同千軍萬馬互相廝殺,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看起來凌亂不堪的棋子實則有進退有則。
嚴通看著棋盤,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他已經沒空再去想三小姐是否天賦異稟,也沒空去想她身上的衣裳有多華貴,更沒空去想荊老先生為何說他連三歲小兒都不如。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棋盤上。
棋盤縱橫三百六十一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他就是找不到破局的方法。
當他看進棋局時,一片蕭殺之氣迎面撲來,仿似置身於一片戰場之中,風沙揚起,狼煙滾滾,他看著兩方廝殺,可他卻沒有辦法令任何一方退縮。
嚴通心念飛快轉動。
秋詞並沒有催他,她擺好棋局之後,便回了上座,自顧自的飲茶。
半刻鐘之後,嚴通露出一抹苦笑。
任他如何費盡心思,這個棋局,他還是解不了。
“多謝三小姐賜教。”他抱拳說道,而後也並沒有問這個棋局的解法,就告辭而去。
他大概是要多想幾天吧。
到了十月二十九。早晨起來,地上居然堆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雪並不大,只是紛紛揚揚的一場小雪,漫天飄舞的雪花似小小的羽毛,又似片片梨花,細細碎碎的灑落在屋頂上,落在院子裡,落在青石小道旁。
秋詞拖延了幾天,眼看著就要踏入冬月了,侯府那邊又派了人來催促。讓她趕緊回京。
到了冬月。就離過年不遠了。
縱使是收了錢的孔管家和嚴先生,也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今天還下起了雪。
也不知這雪會持續多久,會不會一直落下去。或是會越落越大。
幸好他們的擔憂也沒有持續多久。到了晌午雪就停了。太陽公公從山後面露出圓臉來,和煦的陽光一照,無論是樹梢上的雪還是地上的薄雪。都立馬融化了。
孔管家找到嚴通,他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若是再不趕路,只怕再來一場雪,那就徹底走不了了。”
嚴通這幾日都在想著那個棋局,但老爺交待的任務他也必須得完成,聞言他說道,“你又不是沒看到,三小姐壓根沒有想要回京的打算。”
這段時日他們也算是看清楚了,三小姐在莊子裡吃好喝好,又少了人拘束她,不必守著侯府裡的規矩,這日子確是快活愜意。
“可也不能一直這麼拖下去呀。”孔管家苦著臉說道,“老太太來信催問她的身體何時能好,這事瞞不了多久的。”
老太太還說了,若是一直好不了,那就快些回京,京中大夫的醫術總歸高明些。
嚴通想了想說道,“要不去找找三小姐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