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工作能方便一些,所以救火營地工兵隊都只戴了頭盔而沒有穿鎧甲,至於那些東江軍的挖掘隊,更從潘將軍開始一個個都是光著膀子。因此城上的弓箭對他們始終構成著一定的威脅,負責記錄資料的歐陽欣正和兩個部下商討時,突然毫無預兆地向前衝了兩步。
“可惡。我還以為有人踢了我一腳呢,正想回頭打人。”歐陽欣向前衝了幾步後才站穩,他臀部上赫然多了一根箭,同僚幫歐陽欣把箭尾掰斷後,他已經是疼得呲牙咧嘴。救火營規定非要害部位中箭只能算輕傷,三箭才同一刀算重傷,歐陽欣撫摸著中箭的位置,又罵了聲:“韃子。也不說射高點兒,比如說腰啊、背啊什麼的。這樣我就能算重傷,也能下去休息了。”
眾人聽了歐陽欣的話後都是一笑,歐陽欣也從牙縫間吸著涼氣笑了一下,跟著拍了拍手,臉上地表情又變得嚴肅:“好了,讓我們繼續工作。”
城牆被扒開了足夠大的一個豁口後,毛文龍的旗幟再次揮舞了起來。
“殺啊,殺啊,兒郎們。敲起我們的鼓來!”孔有德把馬槊在空中揮舞出了一個大圈,他一夾胯下的戰馬,大聲吆喝著一馬當先向海州行去。
在孔有德的兩翼,其它的東江將領也紛紛策馬向前:“敲起鼓來啊,兒郎們。休要落在別人後面。”
數以千計的東江馬步在鼓聲中齊頭並進,海州城兩面牆上地側射火力也越來越猛烈了,甚至第一次出現了十八磅炮的轟鳴聲。那雷鳴一樣的炮聲過後,一大團的血花就在東江軍的厚重縱隊中綻放開來。
只是,這血光也就是曇花一現而已,大部分的東江士兵只能戴著一頂頭盔。其中不少還是破舊的,甚至有些手持刀盾計程車兵,連頭盔都不曾擁有過。但他們的腳步堅定不移、他們的目光不曾遊移,他們臉上地表情是如此寧靜安詳,就好似把戰神的鎧甲披掛在身一般。
因此。那眨眼即逝的血色,就如同投入激流的一顆碎石罷了。掀起一撮浪花,跟著就迅速歸於無形。洪流還在向前湧去,成千上萬的明軍官兵形成地人流,如同歡樂的溪水,從豁口處滾滾而入……
在太陽西沉之前,明軍的旗幟已經插滿了海州城的上空,城內後金軍的縱火也基本都被東江軍撲滅了。
在萬眾矚目下,突然一個騎士平端著旗矛,矛尖上挑著一個人頭,向海州城牆的豁口處急奔而去。一人一馬就像一道迅疾地閃電,轉眼間已經到了城牆的腳下。騎士一撥馬頭,他胯下的坐騎就從豁口邊的土坯處躍上了城牆,落蹄處的城牆陡峭得如同懸崖,那馬兒急衝到城頭地邊緣時去勢已盡。
就在幾萬東江軍官兵的眼前,那馬兒身形一頓,四蹄就開始打滑要向後翻倒,說時遲、那時快,馬上地騎士保持著平端旗矛的姿態,雙腿同時用力,雙靴的馬刺刺痛了坐騎肋下,那馬兒吃痛後奮力昂首一躍,頓時從陡峭的牆壁處竄上了城頭。
定住馬兒後,那騎士平端著旗矛慢慢地水平轉動,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圈,被他矛尖指到的地方,一時間也都變得鴉雀無聲。
馬上正是孔有德,他一手握拳,一手緊握挑著海州守將人頭的旗杆,雙臂同時高高向天空舉起,雙膝同時挺直,人也隨之離鞍而起。
把雙臂呈V字高舉起來以後,孔有德站在馬鐙上又悠閒地轉了一個圈,他的動作是如此的鎮靜,就好似他擁有這天地間所有的時間一般。
旗幟在海州城頭招展飄揚,隨風送來了騎士充滿自豪的呼喊聲:“我東江軍——”
“威武!~”
“威武!~”
海州內外上下的數萬明軍官兵無不振臂大喝,黃石亦在其中,毛文龍亦在其中……
——蒼天在上,華夏的列祖列宗為證。無論是面對皇太極、還是面對袁崇煥,無論面對戰爭、還是面對陰謀,我黃石但有一息尚存,就絕不會讓這幾十萬遼東子弟落到建奴的手中。
天啟六年五月八號,東江軍一日而下海州。
……
雖然東江鎮左協一向自認為清理工作做地還算不錯,尤其是在覺華的時候,東江左協吃幹抹淨的水平讓關寧友軍歎為觀止,當時黃石的部下把死人的衣服都扒走了。好的可以自己留著用。不太好的也可以洗洗乾淨作麻袋,太不好的還可以賣給日本人。
姚參將他們自然是有幸參觀東江鎮左協清理戰場了,其後他們曾評價說:“如果每支軍隊都像黃軍門地手下一樣,那戰後的沙場上就再也不會有乞丐出沒了。”
但今天見識了東江本部的手段後,左協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