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動著,眼前火銃造成地可怕破壞讓他簡直不能相信。過了好久姚參將才抬頭和金參將對視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
……
天啟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清晨,瀋陽
正衝著城門的官道上支起了一個帳篷。帳篷被撩了起來,能看見門口鋪了一條厚毛毯子。孔有德懶洋洋地半躺在這毛毯上,一手支地撐著腦袋半在毯子上,另一隻胳膊有氣無力地揮舞著:“罵,接著給我罵。”
帳篷周圍有一批東江難民在城下席地或坐或臥,武器、旗幟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大片,他們的馬也都解開了韁繩和馬鞍,任由它們自行在路邊挖掘凍土下的草根。東江難民武裝在地上插了好多木棍,把白紙做成的橫幅和標語貼在上面,撐起來展示給城上的守軍們看。
這些標語和橫幅上畫滿了豬狗、老鼠、青蛙和螞蚱,明軍士兵拿著棍棒指點著上面的東西,一刻不停地給瀋陽的守軍大聲解說著,一口咬定這些東西就是濟爾哈朗,從昨天開始,孔有德還讓幾個軍士在城門下唱大戲,把濟爾哈朗奚落了個體無完膚。
今天上午孔有德還從女營找來了幾個女人,讓她們拿著紙做的兵器在城下向濟爾哈朗叫陣,這些女人都穿上了花花綠綠地裙子和棉祅,在城下拿腔作勢地擺弄一番造型,然後就紛紛表示要和濟爾哈朗單挑,質問他敢不敢出來迎戰。圍觀的明軍士兵一個個也都把盔甲解開了,七嘴八舌的跟著起鬨,為叫陣的女人們喊好。
歷史上在努爾哈赤遠征遼西時,遼東兩藍旗和蒙古右翼面對著全師而來的東江難民武裝時,便是猛將莽古爾泰也龜縮在瀋陽城裡不敢輕試其鋒。這次正藍旗不在,鑲藍旗和蒙古右翼更是勢單力薄,所以無論孔有德在城下如何叫罵,濟爾哈朗就是絕不踏出城門一步。
瀋陽城旁地山頂上,平遼將軍毛文龍靜靜地看著城門前的表演,鑲藍旗以一部分兵力據守瀋陽不出,剩下地則和蒙古右翼一起集結於遼陽。阿敏完成軍事集結後,掩護東江軍左翼的耿仲明兄弟頓感壓力倍增。不
得不退向本部尋求保護。
現在阿敏的萬餘大軍已經出遼陽北上,一直挺進到了虎皮堡安營下寨,和瀋陽守軍遙遙呼應。這支存在於東江軍側後的野戰部隊對毛文龍形成了很大的威脅,在他們的影響下,東江小股難民也不敢脫離大部隊太遠。這更進一步影響了毛文龍地打草谷效率。
進入遼中平原之後,東江軍收集到的物資本一直遠大於消耗,但從昨天開始,東江本部的糧官就報告收入開始嚴重減少了。以平遼將軍毛文龍多年來的專業眼光來看,幾天之內收入就會急劇下降到與支出相抵。然後淨損期就該到來了,如果那個時候再開始往家走,等走回家的時候好不容易打來地草谷就又會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從瀋陽通向遼陽的方向上,白天是一柱柱的青煙、黑夜有一團團的火光,遼西的後金大軍應該也已經得到訊息了,如果東江難民走得晚了,阿敏倒也不介意付出些犧牲拖住他們幾天,好讓後金大軍趕回來給毛幫主一頓老拳。
只是阿敏這次的算盤註定又要落空了,每當這個時候,指引左都督、東江總兵官的那顆將星就會無聲地提醒他——是時候了。走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退兵吧。”毛文龍長嘆著氣輕聲說道,憑藉著那股與生俱來的直覺,左都督認為現在退兵正是恰到好處,他回過頭大步向下山的小道走過去,同時加重了語氣命令道:“立刻退兵。”
“遵命。大帥。”陳繼盛和其它東江軍官都抱拳鞠躬。把毛文龍恭敬地送走了,在他還是毛文龍親兵隊長的時候,陳繼盛對老長官地戰略嗅覺就崇拜得五體投地,其他的軍官也都對毛大帥迷信得很,平遼將軍的感覺真是像占卜一樣精確啊。等毛文龍離開後,陳繼盛等人毫不遲疑的紛紛下令:
“撤兵,回朝鮮去。”
“速速退兵,返回寬甸。”
“傳本將令,全體回師。”
……
遼東明軍一撥撥地開拔。孫家兄弟也紛紛背好行裝,準備返回朝鮮義州,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本是一個鐵匠鋪,努爾哈赤在瀋陽周邊修築了大批這樣的手工作坊,這次都成了東江難民地臨時避寒處。
自打住進來以後。孫家兄弟就仔細檢查過整座房屋了,現在他們正做著最後一次清掃。老三和老四正收拾屋裡地桌子,這幾張桌子本來是他們睡覺用的,但現在已經用不著了,他們倆拿竹片把桌子上的鐵片都起出來,一個不拉地扔到了包袱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