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後金軍事部署的新動向,李雲睿指出後金軍已經做出了重大調整。據可靠情報,正紅旗的實力已經向蓋州收縮,緊靠金州的營寨已經被燒燬,而鑲紅旗也收縮到復州。
“張將軍的壓力驟然減輕,遼民南逃旅順的大門再次敞開了,但我長生島的壓力有增無減,復州建奴正發狂一樣地在海岸上修築烽火臺,蓋州建奴也驅趕民眾這麼做了,這無疑會給我部行動造成巨大困難。還有我部情報收集也被嚴重壓制了,以往水營可以輕易運送人員進入內陸,但現在白天已經很困難了,他們必須趁夜穿越二十里無人區,收集好情報後再在黑夜裡趕回來上船。而晚上接應他們不容易,很容易迷路或者誤點,八月我軍情報流入量比七月已經下降了五成,人員損失也很大。”
……
情報部門的焦慮讓黃石也很煩惱,不過既然李雲睿提到金州方向壓力減輕,那黃石就有了一個想法:“可不可以走旅順方向,李守備能不能讓你的部下都從金州附近進入?”
李雲睿苦笑了一下:“會走很多冤枉路,不過卑職會去試試。大人把軍情重任交給卑職,卑職怎敢不處心積慮,只是旅順、廣鹿和我長生島互不統屬,遼南東江軍毫無協調可言。”
趁這個機會李雲睿又發了一通牢騷,長生島的情報工作以滲透為主,黃石鼓勵奸細積極配合後金地方政權,鼓勵他們加入後金漢軍自衛隊,長生島的遊擊分隊去掃蕩前參謀部也會和情報部門溝通,讓隱藏在敵方戰線的情報人員能夠事先躲開。
可是旅順軍的情報機構是一套班子,旅順游擊隊把長生島情報人員當漢奸給剿了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而旅順方面也抗議過長生島把他們的細作給殺掉了。兩者都有自己的執行規則和服務物件,所以長生島和旅順的情報也不可能共享,雙方都不完全信任對方。
天啟四年九月底
軍議前通報了蓋州之戰的賞賜,黃石解了三百二十多具首級去寧遠,建奴的婦孺老人雖然參加戰鬥,但他絕不往文臣那裡送,被扣個殺良冒功的帽子不是鬧著玩的。這批首級換來了一千六百多兩的賞銀,除此以外……就沒有了。
現在整個東江鎮報兵已經高達十八萬了,但是軍餉……戶部當然不可能給這麼多,兵部記錄在案的兵員還是去年的兩萬。黃石自然會遵守東江本部的命令,所以長生島把所有的男丁都統計在冊,現在報兵也有一萬二千人了,黃石這個參將的名下的兵力大約相當其他軍鎮的兩個總兵之和……不過這並不是問題所在。問題在於即使是以一萬兩千的報兵數,三百多首級也有兩級功了,大家都因此心懷不滿,每個人都盼著黃石升官他們好水漲船高。
不過今天當先發話的不是黃石而是吳穆;要討論的也有更重要的問題——面子工程。
“孫閣部下月初二到達我長生島……”吳穆扯著尖嗓門大聲地咆哮,臉上的肌肉緊張的直抖動,黃石默默地旁聽他的發言,現在吳穆也總是說“我”長生島如何如何了,這是個很好的現象,說明他的自我定位正從中央督導官向這支軍隊的一份子轉化。
“已經打探清楚了,無論是在東江島、廣鹿島,還是旅順口,孫閣部都是穿著鎧甲閱兵的,所以我長生島上下都要穿盔甲而不是烏紗冠冕。”
吳穆這話切中要害,黃石深為贊同。
“東江軍各部都把武器藏起來了!廣鹿島的張攀張遊擊,還有旅順口的張盤張參將,都是如此。”
聽說張盤也是採納了監軍太監王公公的策略,讓老弱也都拿起木棍站在隊伍後列,一眼看去軍隊中有盔甲的還不到一成。
“雖然他們不告訴我們,哼、哼,但這些鬼蜮伎倆還是被我長生島打探的一清二楚。”
無論如何,黃石總覺得吳穆把李雲睿的情報系統調去偷窺友軍很過份,這半個多月長生島的情報系統被吳穆趕得上躥下跳,總算是把遼南各個友軍的動態摸清楚了。這些面子工程上的小把戲廣鹿軍和旅順軍確實沒有通知長生島,大家現在正進行一場“誰更窮”的比賽,獎品是朝廷的支援,東江鎮各部一個個都紅著眼地參與這場競賽。
“我們既然是最後一個,就一定要比他們做的更好!”吳穆聲嘶力竭地完成了動員:“現在聽黃將軍部署軍務。”他把中央的位置讓給了黃石,喘著粗氣回到了他監軍的板凳上。
黃石的草稿是吳穆和錦衣衛的陳瑞珂、張高升那倆兄弟連夜搞出來的。
陳瑞珂主張把所有鐵製兵器和鎧甲統統埋到地下去,張高升認為一點兒不留也不像真的。最後吳穆拍板只留一成,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