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艦行空,在似無止盡,永恆不變的黑暗背景襯托下,顯不出速度有多快,實則瞬息千米,如流星,快至絕倫。
甲板上人眾,都充滿警惕,注視船外,人人法灌雙眸,目光如精電飛灑,不敢稍有懈怠。
這艘淵艦承載眾人,從深淵主峰,被直接傳送至淵下萬餘里深處,到此時還不足茶盞時間,卻已接連經歷三次高強度戰鬥,都是強橫淵獸,迅雷般自船外黑暗中撲出,事前毫無徵兆,已先後導致數人命喪,受傷者也不少。
故而不容人放鬆,有些自負法力,剛入淵時滿臉散漫之人,亦神色轉換,專注無比,小心而謹慎。
而眾人偶爾看向祝九的目光,則多出一絲敬畏,先前數次戰鬥,祝九法能披靡,戰力無止,一人獨立船頭,唯他佇立的方向,一隻淵獸也未能靠近,容不得眾人不服。
此際暫時風平浪靜,傳說中姿容清麗絕俗的道天聖女,依舊真顏不顯,法霧罩體,但美眸璨彩,注視船頭最前,似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將墜入無底深淵的祝九背影,聲音曼妙,開口道:
“早聽說深淵之下,危險無盡,大不可量,存諸多神秘,今日一見果不虛傳。祝少,先前幾戰你把其餘兇獸都殺了,怎獨留一隻形如插翅飛鱷,身覆血紋的六階淵獸,任它始終綴在船後,咆哮逞兇?”
即便是在如此緊張危險環境中,甲板上幾個各家宗派翹楚的男性,聞聽道天聖女的聲音,亦同生春風劃過心頭之感,尤其此女身形綽約,卻又始終真容不顯,更增一種朦朧中透出的美感。倍添吸引力。
聽聞道天聖女詢問,祝九還未回答,身旁同樣以法力遮了面容,除祝九。幾乎不跟其他人說話的洛顏,突附耳輕言道:
“道天聖女這一會功夫,已主動開口,先後和你祝大少爺說了三次話,全都是沒話找話的閒聊。嗯,聽說你在淵殿大出風頭,力壓各宗弟子。你這般拈花惹草,小心我去告訴星辰。”
洛顏的身上,有一種充滿魅惑的淡淡體香,祝九撓撓因她附耳說話。而有些癢的耳朵,並不理會洛顏的調笑,對道天聖女道:
“那是條淵鱷,在諸多強橫淵獸中,並不算特別強橫種類。卻最是記仇,且和同族間存在隱秘氣機聯絡,殺了一隻,必引整個族群傾巢而出,進行不死不休的追擊報復。即便許多極端強大淵獸,都不願招惹淵鱷,把它留在船後。其他淵獸知道我們是淵鱷要追獵的目標,一般都會主動退去,減少許多不必要麻煩。”
祝九說話之際,船後就突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兇哮,音波滾滾,像是要震碎一方天地。烈狂無比。
眾人回頭,船後漫漫黑暗中,有一頭十餘丈大,頭顱上骨凸猙獰的飛鱷,遙遙隱現。周身墨黑,暗紅血暈繚繞,如吊死鬼般追在船後,陰魂不散。
這頭兇獸距離船尾,有近百米遠,那已是眾人能在深淵中,看見的最遠距離。
目有雷輝爍流,法紋明滅的祝九,卻明顯不受尋常修者限制,在深淵中,照樣探看出無盡遠距離。
突然,佇立船頭,窺探前方黑暗的祝九,面有驚色閃逝,他足下立即蔓出一縷赤色陣紋,像是一道纖細血管,一息間遍佈整個船體。
這艘船當即發生極奇妙變化,船體鋪設出蛟龍怒馳般黑霧氣柱,有一座氣運滔天的古老大殿虛像,如同坐落混沌太初中央,挾藏一縷驚世氣機,在淵艦上方顯現出來。
此殿正是主峰淵庭的虛像,淡化不清,代表的卻是深淵勢力,十餘丈大,浮在船體上方。
洛顏距祝九最近,見他如此謹慎,竟觸發深淵標識,明顯是有超過六階的淵獸在附近活動,心下瞬驚,低聲問道:“是什麼?”
祝九聲音壓得更低,只說出兩個字:“淵龍!”
洛顏吃驚的張大小嘴,心下愈驚。
祝九的話語,隨繼在船上每個人耳畔悄然傳響,道:
“前方有七階淵龍出沒,誰都不要出聲。”
船上眾人同時大駭,一起運轉法力,這才壓下心頭狂跳。
這運氣,太糟糕,深淵下方雖無比危險,可七階淵獸畢竟不常見,想不到剛下來,就撞見一頭,還是淵龍這種生物鏈頂端無敵大凶,讓人心悸至幾不能抑。
在人人大氣不敢喘的緊張注視中,船頭百米外,慢慢顯出一道模糊輪廓。
僅是一道輪廓,已清晰無比的傳遞出,威嚴,桀驁,暴虐和躁動,諸感交織,複雜而又無比強大。
隱約間可看出,它有著類似蛇類的軀體,長過百米,背上生有數對翅,以極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