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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溫柔伸手挽了挽鬢角的髮絲,忽然向自己和身後的盛堯山斂容一禮,悠悠道:“兩位深情厚意,溫柔無以為報,永銘五內。只恨當年有眼無珠,所託非人,誤了大好年華,也有負二位。今時今日,只得一羹相謝,就此拜別。”
接連幾個夜晚,夢中的溫姑娘都是這般訣別。
任越深知接下來的一幕,便會是萬箭齊發,血染衣衫。
想他堂堂無雙公子,向來無拘無束、毫無牽絆、智慧膽識過人,更是沒有什麼懼怕,可是現在,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任越都怕看到那最後的一幕。
從來都沒有那般無助,一人不敵萬箭齊發,先是自己,繼而是盛堯山,隨後就是親眼目睹溫姑娘箭穿心口!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是從夢中醒來,任越依舊心驚肉跳,恍若真的歷經了生死!
“柔兒,不要!”夢中,任越突然伸手阻攔。
卻不知這聲阻攔,伴隨著雙手的緊握,卻是從夢中回到了現實!
“任越,我不走,我不走。”溫柔還以為任越是不願她離開去找南宮雪,旋即輕聲附耳安慰道。
“柔兒,柔兒。”任越的額頭被汗水浸溼著,左右在枕頭上翻轉著,口中依舊喃喃囈語著。
沒有人知道他在夢中又看見了什麼……
溫柔安安靜靜的坐在任越的床邊,本想抽手出來替他擦汗、倒水,卻無奈任越的手握得太緊,自己無論如何變換方位,都掙脫不了。
無奈之下,只得用另一隻手輕輕取了自己腰間的手帕,慢慢的幫任越拭擦著頭上的汗珠。
雖然,這對任越的頭疼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但至少溫柔在做這些時,內心是釋然的。
任越每疼一次,他的手都會緊緊的抓握住溫柔的手一次,大約半個時辰後,溫柔白皙柔嫩的手上,又已是紅印斑斑。
“讓我來幫你分擔疼痛吧。”溫柔顧不上自己手上的疼痛,輕輕的在任越耳邊喚道。
許是這聲柔柔的呼喚,許是針刺般的頭疼勁兒過了,和以往驚呼著突然醒來不同,無聲無息中,這次任越緩緩張開了眼。
“溫姑娘。”任越睜開眼後,第一個看見的便是溫柔。
“你醒了?還疼嗎?”溫柔隨即問道。
“溫姑娘。”任越再次喚道,慢慢側身坐起來,卻是早已看見溫柔的雪白的手上紅印斑斑。
“喝點水吧。”溫柔抽身出來,走到桌前,拿了只杯盞,又轉身回來。
“溫姑娘。”任越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的異樣。
“什麼都別說,我知道你記得我。”溫柔的眼睛亮亮的。
的確,夢中任越的確記得她!
“溫姑娘。”任越此時,除了能呼喚她的名字,似乎什麼都做不了了。
夢中那個一直視為比生命還要珍貴的人,夢中那個一直要保護的人,此刻就這麼站在眼前,水色的衣衫,絲毫未變……
這真的是夢嗎?
為什麼如此真實?
雖然溫柔一再提醒著,示意著,任越還是不敢去問。
夢中和現實,他早已辨不清真假了。
我到底是怎麼了?
為何這幾日都會連著做同一個夢?!
“溫姑娘你的手……”任越低頭,微微不安。
“不礙的,我那還有雪兒姐姐送我藥,回去敷了就無礙了。”溫柔連忙抽收回自己的手,將其藏於袖間。
半餉,兩人只是默默相對,卻無一人再多言半句。
“我……”
“你……”
幾乎是同時任越和溫柔同時開口,卻又是同時頓住了。
“夜已深了,任公子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溫柔款款施禮,翩然轉身。
“也好,溫姑娘慢走。”任越起身,緩步送至門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今日的夢中又遇上了她!
任越回到桌前,思鐸片刻,未果。再次拿起那本。
夢中的一切,再次被悉數記錄了下來。
“任越……他終究是認得我的,是他,他是任越!”溫柔回到房中,又是一夜無眠。
“嘶,好疼。”便是在翻身的時候,無意間壓到了今夜受傷的手臂,溫柔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藉著月光的亮度,輕輕揭開衣袖,手肘的血漬已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