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即便是看不見溫柔手裡拿的是什麼,可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有那高高擎起的手臂。
任越知道,那丫頭她沒有說謊!
輕撫了幾下自己的衣衫,懷中卻不曾有突兀的感覺,任越知道那書已不在自己的身上,當真在那丫頭手中。
她會讀寫的。她看了。
“溫姑娘認得我?”任越的聲音微微有些異樣。
“生死相隨之人,怎會忘記!”溫柔的語調有些走樣。
“生死相隨?”任越怔住了。
明明自己和這廚娘只是自咸陽城外初識,只是因食結緣,何來的生死相隨?
生不同地,鮮活的兩個並無交集的個體。何談死亡?!
可夢中,自己明明是那麼的珍惜那丫頭,捨身為她擋箭,無奈力所不逮。
倒下的那一瞬間,親眼看著她利箭穿心,那種撕心裂肺的永遠失去之痛,任越想想就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
難道夢裡是真的?!
任越糊塗了。一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混亂感,雖然是在黑暗中,卻是如此的清晰。
“你當真不記得了?”溫柔見任越的反應不像是在故意躲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書卷上清楚的記錄著前世的一切,為何他的反應是這樣的?!
“夜深了,任越送溫姑娘回去吧,明日好生守擂。”任越輕輕走了上前。本想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溫柔穿山,伸手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來得匆忙,根本就沒穿披風。
溫柔原地站著,眼中溢滿了淚水。
任越明明看見了。卻依舊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夜來風疾,溫姑娘請。”任越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示意邀請著。
溫柔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聽從得任由任越陪著,往家中去了。
溫家的小院前,幾從俏皮的花枝從圍牆內探出身來,雖是入夜,依舊是顯得春色正濃。
“早些休息吧。”任越送至溫家大門口,隨手自然的拿過溫柔手中自己的書卷。
溫柔神色杳然,只是望著任越,依舊不言不語。
“任越告辭。”任越微微行禮,白衣翩然離去。
溫柔久久的站在門口,望著那白衣消失殆盡的方向,思緒再一次的隨之而去。
“他當真不記得我嗎?”
註定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任越無聲無息的折返回住處,憑著依稀的記憶,迅速的在書卷中寫下今晚夢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