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總覺得哪裡不對,只是一時半刻也想不通透。他本想去老十四府上探探口風,又怕打草驚蛇反引他起疑,便忍住了。只是差人在京城附近和城裡多多打探念兒的下落,畢竟,念兒調皮好玩,只要她沒有離開,他相信一定能找得著她。
過了四五日,胤禛如往常一樣上朝點卯、下朝回府。不同的是,這日心情格外沮喪,因為前段時間吵得沸沸揚揚的大將軍人選已經由康熙拍板正式定下來了,定的是十四阿哥胤禎,康熙誇他有韜略、肯用心,是大將軍的不二人選,即日便進駐兵部,著手部署調兵遣將。
大黃軟轎經過大前門時,轎伕不知為何都住了腳。胤禛皺眉喝問,只聽見雲兒靠近轎簾小聲道:“爺,前邊不知發生什麼事了,百姓們圍堵得水洩不通,只怕得繞道走。”
胤禛細聽,果然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喧譁得無可無不可,“那就繞道走!”灌進來滿耳的喧囂,胤禛更覺心煩意亂。
“唉,還真是大千世界無所不有!你們說說,這麼個七八歲的小丫頭片子竟有這般口齒,不是親見還真不信!”不知誰嘆息著恰好從旁經過。
“停轎!”胤禛心中一凜,忙道:“雲兒雪兒,快去看看!”
“是,爺!”雲兒雪兒也聽見了,得了胤禛吩咐連忙分開人群擠上去,後邊胤禛也下了轎,由一眾親隨簇擁著前去。
此時,彷彿一場大熱鬧結束了,人群四面八方各自散去,一邊走一邊嘆息議論不已。胤禛隨意一瞥,恰好看到巡城胡大人的翠綠官轎也在一旁,胡大人正要上轎,轉眼見到胤禛,忙堆著笑恭恭敬敬過來請安。
“這是怎麼回事?”胤禛看到雲兒雪兒攔住了念兒小丫頭,稍稍安心,轉而問胡大人。
“王爺,這可是件奇事,容奴才細細稟報王爺。李二狗在天橋那邊撿到一包銀子,歡歡喜喜拿回家侍奉他瞎眼老孃——”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撿重要的說!”胤禛最不耐煩這些話。
胡大人一愣,嚇得連聲“是,是!”,怔了怔,忙道:“丟了銀子的陸尚耍賴,後來來了位七八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揭穿了陸尚的詭計,還了李二狗清白——”
“罷了,你還是從頭說起吧!”胤禛打斷他,恨鐵不成鋼瞅了他一眼。
胡大人緊張的臉紅脖子粗,溼了一腦門的汗,忙用袖子一拭,接著道:“李二狗的老孃讓兒子把銀兩還回去,李二狗見老孃說得在理便迴天橋去等候失主。剛好丟銀子的陸尚在那發急,李二狗便把銀兩還給陸尚,誰知陸尚一口咬定自己丟了一百兩,李二狗只還了他八十兩,兩人爭吵起來。陸尚不依不饒,一直跟著李二狗吵鬧到了這,李二狗的瞎眼老孃也叫起屈來,引得無數人圍觀。剛好奴才巡邏經過,他二人便告上前來,奴才見他二人各執一詞正在為難,誰知人群中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出來向陸尚問道:‘你丟的是一百兩?這錢袋裡的是八十兩?’陸尚說是,那小姑娘便拍手笑道:‘既然數目不對,你憑什麼認定這就是你掉的銀子?也有可能不是你掉的是別人掉的呢?我覺得這銀子還是交到衙門裡審問清楚才好,省得冤枉了好人!’奴才覺得有理,正要照辦,誰知陸尚反而急了,忙說餘下二十兩不要了,就要這八十兩,奴才起了疑心,非要連人帶銀子一併帶走,陸尚這才說他掉的其實只有八十兩,他是怕李二狗向他要賞錢才故意那麼說的,圍觀百姓都忍不住罵他不知好歹,又贊那小姑娘聰明,奴才教訓了他一頓,把銀子給他,這才剛要散,恰好就碰到王爺了。”
“哼,這種小人,你把銀子還給他倒是便宜他了!既然數目不對,那銀子就不是他的,怎麼著也該判給李二狗贍養老孃才對!”
“是是,王爺英明!”
“罷了,沒你事了,你去吧!”
“嗻,奴才告退!”
胤禛瞧了瞧攔著念兒在糾纏的雲兒雪兒,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帶著隨從靠近去。正聽到雪兒笑嘻嘻道:“念兒小妹妹,你上次說要我的劍,我送給你便是,你能把玉佩還給我嗎?”
念兒笑得一派天真,脆生生問道:“漂亮姐姐,什麼玉佩啊?你的玉佩不見了嗎?我沒有啊!”
“小丫頭,裝傻呢!這麼小一點就學會騙人啦?”
“人家真的沒拿嘛,姐姐不信搜一搜人家身上好了!”念兒委委屈屈的嘟著嘴,讓人幾乎不忍不信。
“我們爺說的不錯,真不知什麼樣爹孃才教得出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雲兒笑嘆。
聽到提起自己爹孃,念兒忽然嘴一撇,似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