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見她落淚自己也慌了,忙不迭道:“小姐,小姐,您別難過我不說就是了,不說了你先歇歇吧,放心,在我這,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玉容仍是不肯住到她的寢殿中,玉珊無奈,只得答應了她,讓她住在左偏房,自己也不再住正殿,搬到了右偏房住。好在玉珊雖然溫言溫語,平日裡御下卻甚嚴,那些宮女太監們誰也不敢輕視玉容,更不敢胡言亂語;再加上她有孕在身,難保不會東山再起,就更無人敢造次了,個別機靈的反而趁機燒冷灶,百般討好巴結,因此她們主僕三人在延熹宮的日子倒也不難過。
胤禛為著此事與玉容鬧翻,大受刺激,心中怒氣更甚,立刻下旨將允禩移到了宗人府中最破敗不堪、潮溼發黴、終年不見日光的黑屋子,下旨著人查抄廉親王府,以附逆謀反之罪同時將允禩一黨一網打盡,一個不留。阿靈阿、阿桂等允禩的心腹大臣自不必說,允俄也被圈禁,允禟在京城的家也被查抄了。
允禟的福晉董鄂氏的阿瑪董鄂七十大為恐慌,生怕殃及池魚,禍害本家,便上折懇求胤禛,懇求他將董鄂氏判離允禟,並且表示定會對董鄂氏好生管教看管,絕不會失了皇家的臉面。胤禛微微冷笑,惡意的將董鄂七十的奏摺叫人遞給允禟傳看。允禟倒一副無所謂的疲賴神情,點點頭大笑道:“老岳父真是用心良苦想不到我這做女婿的落到如今田地竟還能幫岳父大人一個安身立命的大忙,哈哈,真是有趣”當即取來筆墨紙硯,揮毫寫下休書叫人帶回去給董鄂氏。董鄂氏倒是偷偷灑了幾滴淚,然事已至此哭也無用,在自己阿瑪一再催促下,含淚登上了回去母家的馬車。
大出允祥、允祿意外的是,胤禛竟然將查抄廉親王府的差事派給了弘時。兩人相視一眼,均有猶疑不解。
這次盛京之變,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憑直覺,允祥允祿都感到此事隱隱與弘時有關。允祥在這上面用心由來已久,有這種感覺不足為奇,而允祿則是在盛京偶然撞見弘時與肅親王府的管家十分熟稔在一塊說話,但一看到他便滿臉尷尬與惶恐不安,彷彿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他逮了個正著似的,他們那強作若無其事的神態令他的心莫名的有些跳動不安。後來他把這事告訴了允祥,允祥怔了一怔,卻囑咐他千萬不要亂說出去,尤其不能叫胤禛知曉。因為他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弘時此舉何意,若只是一般的客套,傳到胤禛耳裡,胤禛難免往朋黨上想去,那時萬一再由此引發骨肉相殘的慘劇,令他情何以堪
弘時正在日夜憂愁,生怕被允禩供了出來,後來聞聽皇阿瑪要派人查抄他的家,他就更憂愁了誰也不知道會從允禩府中搜查出什麼要命的東西來惶惶急急之下,他絞盡腦汁也只想到了一個最笨的辦法,那就是將這件差事爭取過來。至於用什麼法子把差事爭取到手,對不起,他還沒想好
不想,就在他吃不下睡不著,滿腹心事難開言的當口,胤禛卻主動將這份差事派給了他這一下,弘時喜得渾身發抖,差點連話都說不齊全,忙不迭磕頭領旨,暗暗欣欣然離去。
出乎意料,他暗暗派遣心腹將允禩的書房重地搜了個底朝天,連牆壁地下都細細敲打過,卻連半點片言隻字牽涉到他的也沒有。
不過,他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擔憂。
因為這太不正常了他跟允禩之間有無瓜葛他自己最清楚,可是卻偏偏什麼也搜不出來這隻能說明,允禩早已將這些東西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
弘時暗自咬牙,忍不住一拳砸在黃花梨大書桌上,罵道:“這隻老狐狸”
發完了牢騷,想起自家阿瑪的脾性,弘時更加心亂如麻,惶恐不安,思前想去,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潛入宗人府見允禩一面,跟他當面攤牌。
雖然允禩被終身圈禁在宗人府,照規矩是絕不許外人探視的,但弘時乃是胤禛長子,他硬要進去,宗人府的管事也無可奈何,為了怕胤禛知道受到責罰,他反而還要幫他遮掩。終於在夜黑風高的半夜時分,將弘時悄悄帶了進去。
見到弘時,允禩並不顯得意外,見到他那滿是惱怒怨恨的臉,他更不覺得意外,是以他眉毛也不動,依然如從前般,溫潤如玉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來了比我想象中來的快”
弘時不能不驚異,雙眼驀然一翻,脫口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允禩只是微笑,心中卻忍不住暗暗嘆息:他如此沉不住氣,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如何能成大事如果換了是胤禛或者弘曆聽到他這句話,定然是眉毛都不帶挑一挑的更不用說變了神色了
弘時哪管他心裡想什麼?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