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苦味。梁意珂盯著咖啡壺裡的烏黑液體,皺皺眉,空腹喝咖啡。他還真不拿血肉之軀當回事。
權當積德行善。梁意珂把豆漿倒入馬克杯內端出去。在陸信誠驚愕的注目禮下強行奪下他的咖啡杯,換上馬克杯。陸信誠對電話那頭說了聲,“具體的事情,等會回公司再談。”掛下電話,他搖晃杯子裡的白色流動物質,問梁意珂,“這是什麼?”
“豆漿啊。”梁意珂跑回廚房把粥倒入瓷碗內,再拿個勺子放進去,順手把牛肉包,油條帶出來,一起放到茶几上。“吶,你先吃粥墊點肚子,胃空空不好。還有包子,油條。”
陸信誠問,“你吃過了?”
梁意珂指著廚房,“我的在裡面。”
“拿過來一起吃吧。”陸信誠握住溫熱的馬克杯杯壁,“我有話跟你說。”
“哦。”梁意珂把早飯也拿過來,坐在旁邊,好奇地問,“要說什麼?是不是很嚴重?”
陸信誠看她,“為什麼這麼說?”
“直覺。”
“也談不上嚴重。”陸信誠似乎在整理措辭,停頓一會,才說,“我爸媽或其他人勢必會找到你要求見面。不論是誰,你都不要理睬。第一時間給我電話。別一個人硬抗。”
梁意珂回答,“好。”
陸信誠放下杯子,用勺子喝了口粥。“今天打算做什麼?”
“約好跟師兄見一面。”
“幾點?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有時間就好好休息一下。”
陸信誠瞭解她的個性,也不再堅持。“那你有事記得打電話找我。”他看看手錶剛好六點,諮詢公司與事務所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他大口吃完粥。“我上班去了。”
“這麼早!”梁意珂訝異。老闆也用不著如此拼命。
陸信誠說,“事情比較多。”拿起公事包,朝梁意珂揮手,“走了。”
“拜拜~”門自動帶上的聲音。梁意珂走到陽臺上,眺望遠方。陸信誠的話中有話,他一定是聽到了風聲。她這邊除卻師兄還要跟左菲她們再約時間見面。而陸信誠那邊,現在數來,至少有三位,陸父,陸母還是那位小雪。
陸信誠到地下一層取車開出地下室後,便給周越掛電話。這傢伙竟然還是語音資訊。陸信誠揉按眉心,耐下性子錄音,“周越,得到訊息,向皓會乘今晚的班機回國。你想辦法拖住他。還有以後別再關機了。”最後一句是暴躁地吼出來的。向皓要是回來一定不會放過天賜良機,火上澆油,亂上更亂。事態到時將一發不可收拾。
三年前剛開學的一個雨天,她與沈朝因在操場旁的小路第一次相遇。他未帶傘,仍由雨水淋溼,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她說不清緣由,趕緊小跑過去,主動借他半個傘下的位置。猶記得那時他眼底的驚訝,頃刻之後,朝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跟他本人一樣清爽,似乎還飄有綠茶香氣。
時光荏苒,物事人非。留下的是永遠不變的記憶。
沈朝因聽到梁意珂提出的地點時,心驟然一顫。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更懂得她的意思。約定的九點未到,他人已到了地方。沒想到還是慢了梁意珂一步。梁意珂站在樹陰下,咖色格子短袖上衣配上亮眼的枚紅長褲。終於安心了,她跟往常一樣。沒有生病,也沒有變瘦。
梁意珂也看到了他。
他走過去,“等很久了?”
梁意珂看手錶,滿不在乎地說,“快一個鐘頭。”
“這麼久,”沈朝因說,“你應該給我電話。那我也早點出發。”
梁意珂搖頭,她看著前方彎曲的小路,問沈朝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
沈朝因望著充滿回憶的地方,悵然地說,“怎麼可能不記得?”
“師兄,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種直覺,你一定是特別的存在。”梁意珂一邊回憶,一邊慢慢地說,“後來進學生會,見面的機會,說話變多,關係也跟著越來越好。說實話,要不是師兄你,我一定過得不如現在萬分之一精彩。”
沈朝因一言不發,緘默許久。他啞然開口,“我終於發現我們是註定成為不了戀人。”
“師兄???????”梁意珂聽到他這種落寞的聲音,心裡難過。
“原來從第一次見面,我與你就種下不一樣的種子。”沈朝因仰頭看向瓦藍的天空,不讓眼淚流出。待情緒緩和些,他梗著喉嚨,繼續說道,“我種下的是心動,是愛情。而你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