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人略有些清減,這會兒,懶洋洋的歪在水榭裡的矮榻上,靠著淡綠繡花半舊大靠枕,身上蓋著白底繡蘭草拉絲錦夾被,拎著根魚杆正在釣魚,綠蒿站在水榭邊上,專注的盯著湖裡的魚浮,琉璃側著身子坐在榻上,水蘇正盯著紅泥小爐上小小的銀水壺,只等水滾開二遍後沖茶。
綠蒿忙跳著叫道:
“快快,夫人快起杆,有魚了!又有魚了!”
李青慢騰騰的拉著魚杆,琉璃站起來,伸手幫李青拉起魚杆,旁邊的婆子急忙上前取下條肥大的鯉魚,扔到蔞子裡,李青把杆子送給綠蒿,打著哈欠說道:
“這湖裡的魚也太多了些,扔根棍子只怕都能打死幾條魚,這樣釣魚有什麼意思?我不釣了,綠蒿去找幾個婆子,再找張網,把這湖裡的魚撈些上來,今晚大家都吃魚。”
綠蒿雀躍著小跑著出去找人了,琉璃笑了起來,接過水蘇泡好的茶,遞給李青,
“夫人也真是挑剔,魚多了也要抱怨。”
“這叫過猶不及,餓著當然不好,吃撐著一樣難受,要人命的。”
李青接過茶水,喝了兩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今年的眉山茶做得好,我喜歡這樣的,老和尚喜歡的那種,苦了些。”
李青喝著茶,和琉璃、水蘇慢慢說著話,平王沿著湖邊的小路,陰沉著臉,大步進了水榭。
琉璃、水蘇急忙退到一邊曲膝行著禮,李青直起上身,就要起來,平王忙上前兩步按住她,
“青青歇著就是,不要多禮。”
琉璃泡了杯茶奉了上來,平王側身坐在榻上,接過茶低頭喝了兩口,揮了揮手吩咐道:
“你們先下去。”
琉璃和水蘇遠遠退到了岸上,平王看著她們走遠了,才放下杯子,滿臉惱怒的看著李青說道:
“紅敏不見了!”
李青驚訝的看著平王,坐直了上身,
“爺先不要急,到底怎麼回事?”
平王冷“哼”了一聲,臉色微微紅漲起來,半晌才解釋道:
“說是安福親王家來的人,來看望紅敏,咱們走後沒幾天就到了,我當時,也沒在意,就讓她們進了府,來了第三天,說是要去祭奠生母,老太妃就讓去了,到了玉檀山,紅敏把人都打發了回去,說是自己要在山上住上幾天再回去,太妃也沒在意,直到昨天,打發人去接了,才發覺紅敏和安福親王家來的人一起不見了,趕緊傳了信給我。”
李青愕然怔住了,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
“爺真確定是安福親王家來的人?”
平王擰著眉頭,看著李青問道:
“青青的意思?”
“紅敏的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現如今的安福親王,雖說是嫡親的舅舅,這些年,可從來沒有過隻言片語,更別說派人來看望紅敏了,這會兒,派人來看望,已經是奇怪之極的事了,竟還要從爺這個親生父親身邊接走紅敏!再說紅敏也不小了,怎麼就肯這麼糊里糊塗的跟著人就走了?若說是受了委屈,紅敏可是養在老太妃身邊的!有什麼樣的事情,能讓紅敏心甘情願的跟著人家,就這樣偷偷的跑了?”
平王怔怔的看著李青,李青苦笑看著平王,慢騰騰的繼續說道:
“要麼,紅敏是被人擄走的,要麼,爺準備著殺人吧,紅敏可只有十歲。”
平王恨恨的捶著矮榻,滿臉的惱怒和殺氣,
“爺剝了他的皮!太妃,唉!”
李青看著平王,遲疑了片刻,慢慢的低聲說道:
“爺最好讓人去看看,兩位姨娘還在不在玉檀山。”
平王猛然抬頭看著李青,面色鄭重起來,緩緩點了點頭。
第二天,車隊很早就出發了,申正時分就到牛耳驛歇下了,丁二送了十來個喇嘛過來,已經等在了牛耳驛,李青沐浴洗漱後,換了件明黃繡花短夾衣,一條白底繡黃色纏枝花卉籠紗裙,平王還沒有回來,李青就帶著琉璃和竹葉,由丁二陪著,把衣著破爛的喇嘛一個個叫到外院,仔細的詢問著。
剛問了兩個喇嘛,綠蒿進來稟報:
“夫人,爺回來了,讓請您回去。”
李青點點頭,叫了丁二過來,低聲吩咐道:
“這兩個,不要讓其它喇嘛再看到他們,讓人帶這兩個喇嘛沐浴洗漱,換上新衣服,讓他們吃好喝好,然後送到多吉屋裡住下,讓通譯在門外聽著,記好他們說的話。”
丁二眼睛裡露出笑意來,點頭恭敬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