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看得到他們那泛黃的牙齒;可以聞得到他們滿嘴的酒氣;他們的力氣那樣大;手掌上全是黑漆漆的老繭;剛一踏進房間;他們就迫不及待的解開了褲袋;就那樣耷拉在腳邊;任那醜陋的東西露在外面。
所有的掙扎和求救都是多餘的;縱然她曾經跟隨諸葛玥學習過騎馬武藝;但是在那滿心不忿的情況下學來的幾招花拳繡腿;在迷*藥的驅使之下毫無作用。她只能木然的看著他們撕碎了她的衣衫;看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臉;她的隔壁就是青山院的蘭兒;再隔壁就是諸葛玥奶孃的女兒知曉;所有的哭喊聲和獰笑聲都回蕩在耳邊。她以為經過了這麼多的變故她已經足夠麻木和堅強;她以為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和骨氣不去求這些無恥的人渣;可是當下身被刺破的那一刻;當疼痛席捲全身的那一刻;當恥辱的眼淚蔓延出眼眶的那一刻;她還是如青山院的其他奴僕一般;哭著喊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她哭著喊諸葛玥救我;她瘋狂的咒罵那兩人;說少爺會為我報仇的;你們全都會不得好死。
然而;那些人只是無所謂的笑;然後殘忍的告訴她;諸葛玥早就死了;死在燕北了;如今他的屍體;已經被獵狗填了肚子。
那一刻;她真的絕望的哭了;她突然想起了很多過往;他教她習字;他教她騎馬;他教她推演兵法;他教她練武防身;有的時候他只是叫她在身邊坐著;什麼也不用做;不管她在旁邊是如何的冷嘲熱諷;他一概不理;只是會默默的喝酒;偶爾不耐煩的瞪她一眼。
他殺了臨惜;他害死了小七;他囚禁她十年;他打過她罵過她;他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從沒這樣侮辱過她;他幾次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給了她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儘管她的身份如此尷尬;儘管她知道這一切都本該是屬於何人;但是他的確是在保護她;在她最年幼的時候;在這水深火熱的年月;在她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孩子的時候;他保護著她;那麼多那麼多年。
在她遭受人生中最恥辱的一切的時候;她本能的叫著他的名字;沒有出息的盼著他能來救她。
可是;他終究不能了;他死了;為她的姐姐而死了;死在燕北的冰天雪地之上;死在了燕北大軍的鐵蹄之下。
那天晚上;她絕望的放聲大哭;像是一頭失去了母狼的幼獸;伏在骯髒的地面上;嗓音破碎如風箱;令人膽寒。
可是;也僅僅就是那麼一夜;那夜之後;不同於知曉的決絕自盡;不同於蘭兒的鬱鬱而終;她彷彿突然間開了竅一樣;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如何引誘男人;學習在這個地方所要掌握的一切知識和技巧。既然已經不能指望別人;那就只能依靠自己;既然已經註定要一生在此地生活;那麼就要想辦法讓自己過的更好;既然要做;她就要做最紅的姑娘。
於是;兩個月後;她親手設計陷害了那兩名曾經侵犯過她的壯丁;她看著他們死在她的眼前;心裡是說不出的暢快和瘋狂。
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會一直這樣進行下去;像是一灘發臭的汙水;會繼續骯髒的骯髒的臭下去。可是;她卻見到了他。
見到趙嵩的那天;她正陪著一名富商遊湖;那名五十多歲腦滿腸肥的胖子天生就是個暴露狂;他在花船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撕開了她的衣衫;她倉皇中不小心抓傷了他的臉;他大怒之下;竟然當場將她拋入湖中。
五月的真煌還是很冷的;湖面剛剛開化;湖水極冷。她穿著厚重的衣衫;手腳發寒;還不會游泳;只能就那麼撲騰了幾下;就任由自己一點點的沉下去;陽光漸漸遠離了她;天地都是昏暗且蕭條的;看不見天;看不見雲;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她的呼吸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緩慢;將死的那一刻;她突然在想;不知道諸葛玥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周圍都那麼冷;只有心口有一絲熱;可是現在;連那一絲熱也要漸漸散去了。
然而;就在她馬上就要死去的那一刻;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她被人拉扯著一路向上;一路向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頓時破出水面;太陽明晃晃的照在她的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咳嗽著;死而復生的激動讓她開心的想要哭。趙嵩就站在她的身邊;正對著他渾身溼透的小書童說話;見她看來;只是轉過頭來;眼神很寧靜的看著她;似乎也有些吃驚;微微一皺眉;然後詫異的一笑說:“真是巧了;你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很相像。”
他當時明明是笑著說的;可是她卻分明感覺到他語氣中的落寞和傷懷;像是入冬時節因病而不能南飛的大雁;眼神平靜的;可是卻好似長出了大片大片荒蕪的野草;涼沁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