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林子裡不斷有稀稀疏疏的人聲;楚喬知道;那是士兵們在尋找貓冬的老虎狗熊;好為明天的圍獵排除危險。
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貂翎小襖;外披雪青大裘;一雙小靴子也是白色的;越發顯得眼珠漆黑;髮色如墨。認真的算起來;荊月兒這張小臉也算是一個小美人;還沒長成;就渾身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靈秀和嬌俏。
帳篷裡燃著火盆;暖意融融;可是不知為何;她卻感覺有些悶熱;一個人走到營地的西北一角;聽著遠處不斷傳來的絲竹聲樂;一顆心;卻漸漸的煩躁了起來;有些牴觸的情緒;一點一點的在心頭拱起;她抬起頭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都嚥下去;努力的平息;不再去思考。
夜空漆黑;突然噗拉一聲;一隻白色的鴿子落在雪地上;遠遠的看著楚喬;歪著頭;漸漸一步步的靠過來。
這是一隻野生的鴿子;不是家養的信鴿;還有些怕人。它想必是見這個人坐在這裡那麼久卻一動不動有些好奇;想要靠過來瞧瞧。楚喬抬起頭來;注意到小鳥;微微一笑;探手進衣袋裡掏出一把隨身帶著的餵馬的麥子;就灑在地上。
大雪茫茫;覓食困難;鴿子見了頓時開心的尖鳴一聲;撲啦啦的飛起身來;就向著楚喬的方向飛來。
然而;就在這時;兩隻利箭卻陡然從遠處同時****而來;雙雙狠狠的插在鴿子的胸腹之內;刷的一聲;鮮血噴灑;遍地紅梅。
轟鳴的馬蹄聲頓時響起;兩匹快馬一馬當先的遙遙領先於身後的眾人;一紅一黑;彪悍搶眼。紅馬上的男子二十五六歲;張揚跋扈;看見雪地上坐著的少年;連問也不問;不由分說的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就向著楚喬的心口****而來!
刷的一聲悶響登時響起;楚喬霎時間好似暴起的獵豹;單手撐地;迴旋起身;動作迅猛絕倫;行雲流水;右手回身抄過;一把將箭矢牢牢的抓在手掌之中。大風吹來;少女的長裘在空氣中張揚招展;好似振翅欲飛的白鷹;目光凌厲如冰雪;冷冷的向著來人望去。
“誰家的下人;為何深夜在獵場遊蕩?”
陰冷的聲音從紅馬上男子的口中冷冷的傳出;男人無故傷人在先;此刻卻沒有半點悔過之意。一身極北淵雪寒貂裘;雍容之下;卻隱隱散發出說不出的寒冷和陰森。
“嘭”的一聲;黑馬上的男子跳下馬來;同樣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眼如銅鈴;面色黝黑;幾步跑到鴿子身前;探手舉了起來:“穆合西風;這怎麼算?”
紅馬上的男子冷冷看了楚喬一眼;隨即轉頭對那男人說道:“扎魯;我的箭射在咽喉;自然是我贏了。”
男人眉頭一皺;怒道:“你怎麼知道你的箭射在咽喉;咱們又沒用刻名箭。”
“我自己的手射出去的箭我自然知道。”
“哼;不行。”扎魯說道:“重新比過。”
穆合西風眉梢一挑:“你想怎麼比?”
“那;就她。”扎魯隨手指著楚喬說道:“這不是一個現成的奴隸嗎?就射她。”
楚喬眉頭緩緩的皺了起來;斜著眼睛看向扎魯。扎魯卻絲毫沒有察覺;轉身爬上了馬背;見她看來;催促說道:“你快跑;跑的遠一點。”
楚喬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眉心緊鎖;然後對著穆合西風沉聲說道:“我不是奴隸。”
穆合西風聞言眉梢一挑;似乎頗感興趣;揚眉說道:“那又怎麼樣?”
是啊;那又怎麼樣?即便你不是奴隸;這些貴族們也可以在興致來了的時候隨意的將你斬殺;毫無任何理由可講。
楚喬不再說話;轉身就向燕洵營帳的方向走去;嗖的一聲銳響突然響起;一隻勁箭緊貼著她的腳跟插在雪地上;扎魯怒聲喝道:“叫你快點跑;你沒聽到嗎?”
冷冽的狂風中;女孩子陡然回過頭去;雙眼漆黑;眼神凌厲的劃過扎魯的臉;西北封地的扎魯少主心底一寒;一句罵人的話竟然生生的憋了下去。
“我若是騎馬;兩位主子能射到嗎?”
穆合西風嘴角輕輕一挑;還沒說話;扎魯就怒道:“給她馬。”
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被牽到少女的身前;楚喬輕輕拍了拍馬頭;然後回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夜裡的風很大;卷著地上的積雪;像是小沙粒一樣打在臉上;很疼。
驟然間;只見少女猛地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小匕首;毫不猶豫的狠插在的馬股上。戰馬哀鳴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陡然疾奔;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