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父親已經不在了;大哥已經不在了;所有的親人都不在了;連你也要離燕洵而去嗎?母親!為什麼?”
女子眼淚緩緩而下;她艱難的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孩子;“洵兒……答應我;要活下去哪怕生不如死;也要活下去;別忘了;你還有很多事沒做。”
“母親!”
女人的眼睛頓時變的渙散;她躺在漆黑的墨蘭石上;一身白衣上血花朵朵;像是盛開怒放的寒梅。一張素顏如同蘭草;白的幾乎透明;她輕輕一笑;聲音低不可聞;蚊蠅般的說道:“我一直以為我最愛的是卞唐的青山崖山;那裡沒有冬日;沒有白雪;年無四季;歲無秋冬。但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最愛的一切都在了燕北;現在我要回去找他們了。”
恍然間;她似乎看到了層層烏雲之上的晴空;看到了遙遠的燕北草原;那個眼睛明亮的男人騎在馬上;遠遠的向著她跑來;聲音穿透了陽光;在青青的牧草裡迴盪著;遠處的群山都在齊聲應喝;一同隨著他的聲音在喊:“阿笙……”
“阿笙;我要把天地間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你說;你最喜歡什麼?”男人坐在馬上;朗聲的大笑。
第40章
傻瓜;天地間最好的東西我早就已經擁有了;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們的燕北。
手腕無力的劃下;淒厲的北風陡然刀鋒般的刮過真煌上空;鷹鴆們迎風怒飛;翅膀上的黑羽被颶風吹散;隨著漫天的白雪呼嘯而下!
“母親!”少年抱著女人的身體;雙目如血;瞬間跌入無邊的漫長黑夜!
八歲的孩子護在他的身側;雙拳緊握;一張小臉青白;毫無血色。冷風淒厲而來;吹散了孩子眼前的亂髮;她突然抬起頭來;雙眼凌厲的向著北方的盛金宮望去;那裡;莊嚴巍峨;凝重大氣;充滿了排山倒海的威嚴和壓迫。
那一天;有一根利刺突然間硬生生的扎進了孩子的心底;她握緊了拳頭;抿緊嘴角;久久不發一言。但是;卻有一顆種子;在她的腦海裡;根深蒂固的成長了起來;經歷歲月雕琢;經歷風雨灌溉;它總有一天;會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木!
風雪之中;喪鐘綿綿不斷;巍峨的盛金宮承光祖廟裡;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轉過身去;沿著綿長的甬道;一步步的走進大夏的心臟;燈火搖曳著照在他的身後;將那條影子拉的很長。
白蒼歷四百六十六年四月十九;是個令人無法忘記的日子;那一天;燕北鎮西王一家除了常年在帝都為質的燕洵世子;滿門慘遭屠戮;燕家的亡靈們死後尚且不得安息;於盛金宮門前的九幽臺之上經受炎刑;身首異處;灰飛九天。
就此;曾經威震北疆的燕北獅子旗開始了漫長的沉寂;在妄圖瓜分燕北土地的帝國貴族們爭相擊掌相喝的時候;西北大草原上卻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慶典。犬戎十一個部落齊聚一堂;由大汗王納顏明烈親自主持;慶祝燕北獅子一族的舉族沒落;慶祝燕世城的不得好死;慶祝大夏皇朝的皇帝大公無私的為他們犬戎一族開闢了一片肥沃的北疆厚土;偉大的犬戎天神福澤了這個彪悍的民族;就此;他們堅信;再也沒有人能抵擋草原漢子們的刀鋒了。
此時此刻;破敗蕭條的乾門所裡一處偏僻窄房之內;冷風呼嚎;房頂露雪;沒有火盆;沒有暖抗;只有一床破敗的被褥;又黑又髒;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門外;有兵丁們飲酒划拳的吆喝聲;濃香的肉味遠遠的飄進屋子;少年面色青白;額頭卻是滾燙;嘴唇乾裂;泛著不健康的白色唇皮;一雙劍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大滴的冷汗從鬢角滑落;一頭墨髮已經溼透;
嘭嘭的響聲不斷的在屋子裡迴盪著;八歲的孩子費力的搬起椅子;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終於將一把椅子拆成一堆零散的木柴。她長吁一口氣;擦了把汗;然後就在地當中點燃一堆火把;柴火噼啪的響著;屋子裡頓時就暖和了起來。小心的燒了一碗水;孩子爬上冷坑;扶起少年的頭;輕聲的叫:“燕洵;醒醒;喝點水。”
少年已經聽不見聲音了;聞言沒有半點反應。孩子眉頭一皺;從桌上的飯碗裡拿起一隻粗糙的筷子;徑直敲開少年的牙關;就將熱水灌了進去。
“咳咳”的咳嗽聲頓時響起;燕洵的胸口劇烈的震動;大聲的咳嗽了起來;剛剛喂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楚喬仔細看去;那水中;竟有絲絲的血絲在其中游動。她的胸口突然有些發悶;抿緊了嘴角;抽了抽鼻子;然後爬下床去;繼續燒水。
“燕洵?”夜幕來臨;屋子裡越發冷的讓人無法忍受;孩子將大裘和棉被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