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被追至岸上rì寇shè殺和炮艦攔截摧毀的大小船隻。一個個失去生命的這個軍民,就那樣像一個個人肉做成的“木排”,不斷在江上相互碰撞著,漂流著,數rì盤亙難去。
12月17rì,以勝利者與征服者姿態的rì寇,以松井石根為首,正式舉行了所謂的“南京入城式”。
堆積如山的戰報、情報,擺放在老蔣面前,巨大的傷亡數字,讓蔣介石數rì中一直呆坐在桌前。也許只有陳布雷一個人知道,這一次他們的統帥,默默流淌著的淚水,也許是第一次沒有任何政治sè彩而從靈魂深處噴湧而出的。
他們不是戰死,甚至連軍人都不是,卻被成群成群地以非人方式屠戮,這才是切膚之痛啊。rì寇之禽獸面目,自此才算讓這位中國統帥清醒。
“突擊營,突擊營在哪裡?孟遙,孟遙在哪裡——”
一聲蓄積了多rì的悲愴呼喊,終於衝他抑鬱經rì的胸腔中爆發。
然而,除了陳布雷默默推開門看了一眼,這裡已沒有任何人對這聲呼喊回應,就連隔壁的宋美齡也是默不作聲。因為這幾天以來,他們聽到耳中的,這已經不知是多少次了。可是,城破人亡,生靈塗炭,這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陳布雷這些rì子,已經習慣於每天攥著拳頭批閱緊急上報而來的檔案、情報和下發各類命令。這是中華民族的又一次奇恥大辱,他發現,如果自己不緊緊握起拳頭,他絕對會馬上鬱郁而死去的。(。贏話費,)
拉貝,約翰拉貝,是的,這個名字他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這位曾經讓他並不感冒的洋人,一個甚至還很傲慢的德國人,原來竟是一位胸有大愛之人。正是他,竟然奇蹟般地在rì寇的刺刀下開闢出一塊國際安全區。不到4平方公里的區域,竟然收留、庇護了20多萬中國難民。奇蹟,這真的是一個奇蹟。
只是,這樣的奇蹟還是太少了。
陳布雷緩緩站起身,拿起這份最新情報,剛要離開他的這件臨時大秘書室,戴笠卻一頭撞了進來,滿頭大汗地喘著氣,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陳布雷,看了足足有數分鐘,隨後突然瘋狂地仰天大笑起來。
陳布雷一動不動,只是冷冷地望著狂笑不已的戴笠。
這些天,這個特務頭子除了帶來這份拉貝國際安全訊息之外,入目字字句句那樣都是慘案、敗仗和無能,他這是快要失心瘋的最後狂笑吧。
戴笠笑得兩眼淚水模糊,直到笑不動了,方才撲到在桌上,將一份電文顫顫巍巍地無聲舉到了陳布雷面前。
——《致華中派遣軍松井石根與上海派遣軍朝香宮鳩彥王通牒文告》
一行文字剛映入眼簾,陳布雷雙眉頓時猛然跳動了起來:
敵酋進攻南京之首松井石根曾以“致南京衛戍司令唐生智勸降文告”對守城中**民進行訛詐,現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並且明顯是針鋒相對以牙還牙地同樣弄出一個模本喝令rì寇,不僅大快人心,更是讓人不禁胸口一熱啊。
這是誰的手筆,難道是總裁終於挺起腰桿也硬氣了一回,只是沒有預先告訴他而已。不對呀,這檄文除了號稱第一“文膽”的他,誰又能擔當此任?
“陳先生,你發什麼愣呀,趕緊看看呀,瞧瞧裡面是什麼硬邦邦的乾貨。”
緩過氣來的戴笠,忍不住在一旁著急地催促起來。
陳布雷這才凝神一看,不覺又是雙眉一挑,聳然驚道:“突擊營,孟遙將軍,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他肯定已經傷心的不會再理睬我們任何事情嗎?”
“你忘了他在中國的雅號了,神秘將軍,在他那兒還有什麼可能和不可能呢?”
戴笠說著,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陳布雷,直接一把推開老蔣房間的大門。
完全可以想象,處於悲憤與低靡狀態的老蔣,會是一種何樣激動。然而,就在他捏著電文喃喃不已地說出一句話時,蔣百里帶著宋希濂、王耀武在侍衛的引領下,行sè匆匆地也是一頭闖了進來。
“校長,校長,現在我們終於搞清楚了,南京地區我們並不是全面淪陷,還有一處地方,自始自終一直牢牢掌控在我們中國人手中。”
蔣百里不顧體統地大叫大嚷著,隨即用手一推宋希濂:“此事你最清楚,你快快向委員長講來。”
老蔣疲憊地擺擺手,瘦長的臉頰看上去似乎更顯瘦削了。
身在軍中要職的兩大幹將突然一起跑過來,雖然此刻已解除特別命令,但隨意出營還是非同小可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