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看父子倆,陪著笑臉說:“老爺每天都在收糧。”
“大,你真的跟兒想到一塊來了?”錢如武抓住父親的手,激動地道:“大,俺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那個孟遙不是正缺衣少娘嗎?俺錢家反正已上了賊船,又是跟人家合夥做營生,又是捐錢,眼下又因如雲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攪和到一塊,既然說不清了,俺們不如就來個順水推舟,徹底放開膀子與他們綁到一起。他們需要什麼,只要俺們有就全給,只當被官府拿去了。俺現在也看明白了,這世道光有錢是不行的。”
錢耀祖讚賞地連連點頭道:“就是這個理,就是這個理。孟遙這個人,雖然現在還很神秘,拿不準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但他仗義,果斷,敢擔待,關鍵還有一幫死士對他眾星捧月般追隨。你爹我看好他,我不會看走眼的。如果機緣巧合,再輔以外力相助,我敢斷言,他一定會成為亂世之英雄,甚至――”
說到這,他瞟了一眼管家,意味深長地適時收住了話頭。
錢如武聽到這兒,臉上不覺浮起一層怪怪的笑意,搖搖頭說道:“如雲這個死妮子,一向是眼睛朝上看的,這回卻跟中了邪似的,死活都不肯與俺一起回來。大,你不知道,俺當時就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
錢耀祖急忙擺擺手說道:“心裡明白,嘴上就不要說了。如雲是不可能再回大學堂了,依她的說法,反正她已是革命的人,就隨她所願吧。”
管家這時插話道:“老爺,少爺,俺這邊也摸清了一點情況。那北山上的兩大匪幫,千真萬確就是孟少爺所為。真叫俺捏一把汗吶,幾千號人馬,就讓孟少爺百十號人給收拾了,說給誰聽誰都不信。大手筆,大手筆呀。而且俺聽回來的人都在那嘀咕,說孟少爺他們會飛,所以才――”
“好了好了,”錢如武打斷話頭,一臉得意地說道:“土匪算啥,俺不僅親眼所見,而且還親自參加了劫獄。就那些北洋軍,張牙舞爪的,還不是被孟遙他們砍瓜切菜一樣給收拾了。”
錢耀祖催促道:“事不宜遲,武兒,你這就帶上雷萬里火上北山,請他們能說話的派人下山運糧。嗯,再帶上一些裁縫,每個人都量個尺寸回來好做衣裳。”
牛剛一聽戰士有幾個人在哨卡鬧得不亦樂乎,還點著名的要他親自去,他就忍不住好笑。短短几天光景,牛頭山上就成了一個集市,幾乎每天都有人千辛萬苦地找過來,無論戰士怎樣阻擋甚至驅趕,他們不肯離去。陸濤對此甚是不解,卻也無可奈何。這些人雖都屬不請自來,而且身份根本無法查證,但人家手無寸鐵又很聽話,除了叫他們下山不肯之外,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最後孔學孟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在離山寨五百米外劃出一塊空地,默許這些人自行搭建簡易住所,任其自行其是。
好在這些人人數不多,且多為強壯勞力,他們嘴上都異口同聲說是來投軍的,所以自食其力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投軍一說,陸濤與高志遠、孔學孟商議之後,決定對這些人先觀察一段時間,再相機行事。孟遙不說嘛,突擊營成為別人眼中的一塊大肥肉或者一棵梧桐樹,那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明槍暗箭是一定會飛來的,鳳凰也一定是要飛來的。既然要來,咱們就接著吧。
人口,糧食,供給,哪一樣都是頭疼的事情。陸濤當了這些天家,忽然對孟遙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他想在外面待著就待著吧,反正他一定不會比他輕鬆。
牛剛趕到哨卡,一看是錢如武,很是意外。這才剛分手,又巴巴地找到這裡,莫非錢家又有什麼狀況不成。而且他也拿捏不準,這個錢如武,到底是該將他請到營區坐下說話,還是按規定辦事?不過等錢如武一開口他就高興起來,什麼,就在這裡說兩句,好好,那是最好不過了。然而,當錢如武把話說完,牛剛就險些蹦起來,揉著耳朵懷疑地瞅著錢如武。
“錢公子,你剛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我好像沒聽清楚。”
錢如武笑笑,提高聲音道:“俺一回錢家莊,俺大和俺哥還有俺,聽說你們正缺衣少糧,所以都一致決定,再向你們提供二十萬斤糧食,還有衣服。哦對了,你們有多少人,裁縫我也帶了,一會兒就可以給你們量尺寸。”
多少人,恐怕不能告訴你吧。牛剛又高興又愁地掏著耳朵,這錢家鬼迷心竅還是另有企圖,剛剛拱手送上一百多萬銀子,眨眨眼睛又要送衣送糧,可真叫人犯糊塗了。半晌,他才期期艾艾地望著錢如武說道:“我先謝謝公子了。不過這事太大,我可不敢擅自做主。這樣吧,請公子先委屈一下,我這就叫我們的教導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