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這樣連人跡都少到的地方隱住下來,擔驚受怕地過日子。”
春雪瓶的心被觸動,對這可憐的老爹不禁充滿了同情:便又說道:“這老爹難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羅小虎的神色黯然起來,眼裡也滿含了哀傷,說道:“老爹本有兩個最親最親的親人,一一個已經死了,一個雖然還在,可也和我一樣,是個有家歸不得的馬賊,老爹還是連一個親人也沒有。”
春雪瓶十分難過地說:“這老爹也孤獨得真可憐,比我母親還可憐!”
羅小虎不以為然地:“雪瓶,你想錯了!老爹並不孤獨,他也從不感到自己可憐。他雖死了一個親人,另一個親人也不在他身邊,可他卻到處都是親人,不管他住到什麼地方,還是常常有人去看他。你母親哪比得老爹!”
春雪瓶不解地:“老爹怎會有那麼多親人?”
羅小虎:“老爹為人正直,能急人之急,不計個人安危,熱心助人。除了在窮苦的牧民中,有許多他的親人外,我和我的弟兄都是他的親人。”他忽然瞅著春雪瓶笑了笑,又說道,“還有你母親和你,也應算是老爹的親人。”
春雪瓶大出意外,忙問道:“我母親也認識老爹?”
羅小虎:“不僅認識,你母親還曾和老爹的孫女結成患難姐妹,並曾在這小小的破帳篷裡安過身呢。”
春雪瓶驚訝萬分:“我母親曾在這座帳篷裡住過?”
羅小虎:“住過,還是兩次。她第一次住進這帳篷,那已是十九年前的事了。那時,她也不過像你這麼大,我也是在這帳篷裡和她以心換心的。她第二次重進這帳篷,亦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時她正帶著剛出世才幾個月的你,拖著一身病,在這帳篷裡度過了一段十分艱難的日子。要不是老爹和他親人的照料,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春雪瓶又一次被震撼了。她對母親和自己過去的身世,全陷入一團迷霧。她想問個明白,又不知從何問起。她愣了片刻,突然仰面來,望著羅小虎急切地央求道:“羅大伯,請你把我母親過去的一切全告訴我!我只知道她心裡裝滿了許多悲痛許多愁,只知道心裡時時都在惦掛著另一個親人,其他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羅小虎望著春雪瓶,眼裡充滿惆悵和淒涼。他茫然地說道:
‘‘我和你母親已分手十六年了。八年前在塔城雖打了個照面,卻連一句話也未曾交談。因此,她的有些事我亦弄不清楚,有些事就是給你講了,你現在也不會懂得,還是讓她以後慢慢地告訴你吧!”
春雪瓶時時惦掛在心,也是她最急於想知道的,還是她母親曾幾次對她提到過的那個尚在關內的親人。她沉凝片刻,猛然靈機一動,忽又問道:“羅大伯,你可知道我母親在關內還有什麼別的親人?”
羅小虎猶豫了會,肅然說道:“雪瓶,你打聽這個幹什麼?你母親在關內早已沒有任何親人了。”
春雪瓶不覺一怔,又問道:“羅大伯,你呢?你在關內可還有親人”
羅小虎毫不遲疑地:“有一個。也只剩下這麼一個親人了。,’春雪瓶:“誰?”
羅小虎:“我的妹妹。”
春雪瓶不覺一愣,這雖不是她心裡想要探出的那人,卻不由使她猛然想起羅燕託過她的事來。她急忙說道:“羅大伯,你妹妹是不是羅燕姑姑?”
羅小虎略感驚詫地:“你母親把這也告訴你啦?”
春雪瓶:“不,是羅燕姑姑自己告訴我。不幾天前我曾見到過她。”
羅小虎猛然站了起來,圓睜著一雙驚奇的眼睛,一把拉著春雪瓶,急切地問道:“你在哪兒見到她?她又是如何對你說的?快講,快講!”
春雪瓶這才將她如何碰見羅燕,如何與她認識,又如何談起她和羅小虎是兄妹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羅小虎聽得心裡是時悲時喜,臉上是忽陰忽晴。春雪瓶也講得娓娓情真,描得細細入微。當她講到羅燕索看短刀的那般情景,羅小虎也忍不住滾出幾顆淚來。春雪瓶講到最後,說道:“羅姑姑知道我要去烏倫古湖找你,十分高興,要我告訴你,她在德家一切都稱心如意,請你不要惦掛她。她還再三要我轉告你,說羅家就剩下你…人了,要你……
要你……”春雪瓶不知該怎麼說才對了。
羅小虎迫不及待地:“她要我怎樣?”
春雪瓶:“要你多保重!”
羅小虎雖然眼裡還含著淚水,卻不禁又咧嘴笑了,說道:‘‘怎說只剩我一人呢!她不也是我羅家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