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得人睜不開眼。四面牆壁上,一面是通往下一個玄室的門,而其他三面上則各有一個神龕,供奉著雲荒三女神:曦妃,慧珈和魅婀。
三女神的繪像栩栩如生,用金粉和珍珠描繪而成,真人般大小。
神像四周,珠寶不計其數。
“別動!”其中一個盜寶者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想去觸控那些見所未見的珍寶,卻得到了嚴厲的呵斥,一驚縮手。
音格爾站在玄室中央,面色嚴肅,隱隱蒼白。
玄室中央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一尺見方的白玉臺,罩著水晶罩,晶光流動,寫滿了硃紅色的繁複咒語——設定在第二玄室的封印,由雲荒三女神守護著,塗著用鮮血繪製的符咒,顯然要比享殿裡的燭陰封印更高一等。
然而,水晶罩中卻空無一物。
音格爾臉色微微一變,卻忍住了沒有失聲——這個封印裡的魔物,已經走脫了?!
“巴魯,我哥哥,當年被困在了哪裡?”他轉過頭去,有些急切的問那位大漢——這也是當年清格勒一行中僅剩的幾個倖存者之一,“是在這裡附近麼?”
“不,不。不是這裡,”巴魯顯然也被眼前的瑰麗景色鎮住了,結結巴巴地搓著巨手,“我們當初走的似乎不是這條路……那條路上什麼都沒有!如果走的是這條路,半路看到這樣的寶貝,我們早就返回了……才不會一直往裡闖。”
“一直往裡……”音格爾喃喃重複,“是到了最深處的密室了麼?”
“我只記得經過了三個玄室,然後開了一扇定時會落下的閘門……那個房間裡一片漆黑,連火把也照不亮——我們知道是到了空桑帝王的寢陵了:因為只有在帝王的墓室,才會出現這種‘純黑’的景象。”巴魯極力回憶,然而顯然十年的時間讓回憶有些模糊了,“可當時我們匆促而來,沒有帶上執燈者,清格勒便摸黑先進去探路,讓我們在外面等著。”
頓了頓,巴魯嘆了口氣:“但他進去了就沒能再出來……”
“第四個玄室……純黑的陰界麼?”音格爾喃喃,忽然聲音轉嚴厲,“大家誰都不許碰這裡的東西!等我們找回黃泉譜,返回時再帶走,現在大家隨我進入下一個玄室!”
“是……”盜寶者們的眼神在珠寶上逡巡,回答的聲音已然不再斬釘截鐵。
“走吧,”莫離對著閃閃低語,“跟在我後頭,踩著我的腳印往前走,小心一些。”
“恩……”閃閃點點頭,緊跟著這個魁梧的西荒人。
莫離卻是循著音格爾的腳印往前走的,步步都警惕。
音格爾臉色沉靜蒼白,一步一步往前,注意著腳下落地處的聲響,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機簧。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但是他的神色卻越發沉重起來——有煞氣!
在這個地底下百尺深的迷宮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在悄悄迫近。
懷裡的金色羅盤發出了輕微的咔咔聲,魂引的指標在激烈地跳動,直指第三玄室的方向,說明有一股驚人的魂魄靈力在不遠的前方。
他的眼睛,看向第三玄室的方向。
第三玄室的門是大敞著的,長長的走道上沒有燈,只零星鑲嵌著一些明珠,光芒幽然。從第二玄室看過去,第三玄室就彷彿一個空洞的眼眶,裡面沒有任何表情,深不見底。
那裡有什麼?那裡的背後,就是寢陵密室麼?
音格爾的手握緊了短刀長索,悄悄豎起手指,示意身側下屬戒備,準備自己出去探路。
“咯咯……”忽然間,在這個空曠的墓室裡,聽到了一陣輕微的笑聲。
那個笑聲是介於孩子和少年之間的,輕快中透出詭異——明明是在極遠的地方,可每個人聽來卻近如耳語。
那樣的笑聲讓一行盜寶者都悚然一驚,心中登時有一層層涼意湧起。連那幾個暗地裡忍不住對珠寶動手動腳的盜寶者,都被嚇得停住了舉動,茫然四顧。
閃閃嚇得哆嗦,抓緊了莫離的袖子,躲到他身後。
“大家小心。”九叔低聲提醒,“原地不要動。”
就在一句話之間,陵墓深處又傳來了一陣啪嗒啪嗒的跑動聲,由近及遠,彷彿有一個人在用盡全力地向這邊奔逃。
“咯咯……嘻……”那個笑聲卻在地底響著,漂移不定。
“救命……救命!”終於,那個腳步聲從地底深處過來了,用盡了全力踉踉蹌蹌的奔跑,伴隨著嘶啞的、斷斷續續的呼聲,“別過來!別過來!救命……邪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