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臉問劉媽,錢伯的意思?
劉媽為難地看著她,遲疑了一下,說,大少爺特意囑咐的。
程天佑?
她蒙了。
就在這時,程天佑從門外走了進來,錢至在一旁。
劉媽忙上前,為自己的辦事不力跟他解釋道,大少爺,太太她一定要下來用餐。
程天佑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們,他對劉媽說,當然,更像是說給她聽,以後,你還是讓太太在樓上用餐吧。
她一時不解,更多的是委屈,錢伯將她囚禁在這宅子裡了,如今,他又要將她囚禁在這屋子裡。
她原想質問,但一想到他那雙因自己而失明的眼睛,心下內疚翻湧,只能幽幽地說,是不是最後將我囚禁到床上,你們才滿足?
他一愣。
其實她表達的是將自己囚禁在只有一張床的空間裡。
語速一快,歧義了。
她微微一囧,欲解釋。
這時,一個男狐狸般的聲音媚媚的從身後傳來,說,大清早的,討論床事!大哥和弟妹好雅興啊!噢。不是床事,是床的事情。不好意思我簡稱了,不要誤會。
然後,他又轉臉對姜生輕笑,說,弟妹言重了,他做大哥的怎麼能將你囚禁在床上,這不合適的。我們兄弟三人再手足情深,有些事,也不能越俎代庖。
程天佑的臉色微變,說,你來幹嗎?!
程天恩忙笑著解釋,說,噢。弟妹身體不適,大哥你體恤,讓劉媽將早餐移到房中來,我這個做二哥的,也不能落後是不是?
說著,他衝汪四平使了一個眼色,汪四平連忙走上前,說,這是上好的跌打損傷藥,太太可用。
她並不知道,眼前這一出的背後,是程天佑擔心她因昨夜之事,今天被程天恩在早餐桌上借題發揮,於是特意囑咐了劉媽讓她在屋內用早餐。
可程天恩怎麼會是個輕易肯善罷甘休的主兒呢,他早餐桌上不見她,立刻知道程天佑在背後費心了。
原本是奚落幾句的小事兒,如此一來,他更被激起了興致,程家大院裡向來蠻無聊,有了她之後,似乎變得事事可聊。
然後,他就擱下餐巾,美滋滋地招呼了汪四平,走!去看看我弟妹去!不能讓大哥一個人這麼費苦心!
劉媽看了看程天恩,又看了看程天佑,從汪四平手裡接過錦盒,走回她身邊。
她看了看自己手腕處的點點淤青,更疑惑了,為什麼自己被象群踩過的事情,似乎大家都知道,而唯獨自己卻不知道。
程天恩笑,說,我本該再送弟妹一個指南針的,聽說……弟妹來了程家後愛迷路;或者,應該說,愛上了迷路。
迷路?她一愣,不解。
程天佑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程天恩嘴角扯起一絲笑,說,怎麼?弟妹不記得昨夜了?!
他有些嫌棄地看著她,絲毫不遮擋自己的厭惡感,說,哎,瞧瞧這一臉讓人心疼的無辜!看來昨天晚上真是摔得不輕啊!摔到腦子了吧?昨天晚上啊……
他故意賣關子拖長了尾音。
她不想理他,轉臉,問劉媽,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經過二樓的時候,因為喝了酒,沒站穩,摔了下去。
程天佑突然開口接過了話去,他的聲音清冷剋制,不怒自威。
程天恩雖不情願,嘴角一扯,卻也收住了聲。
他雖然憎恨她對自己兄長的傷害,但自己的兄長卻偏偏護她至此,自己難不成還因此跟大哥反目?
也罷,以她為由頭,找點兒能挑釁程天佑權威的樂子而已,但真的去老虎嘴裡拔牙,他還是不會那麼傻的。
那天,程天恩離開的時候,對她笑笑,憎恨猶在,意味深長地說,弟妹,你可繼續迷得那一手好路!
程天恩走後,程天佑往電梯走去,彷彿片刻都不願意在她身邊逗留。
她的心重重沉下去。
她知道他對自己避之不及,卻沒想到他是如此避之不及。電梯合上那一瞬間,她鼓足勇氣,想說點什麼,可張張嘴巴,那句話卻始終沒能問出口——
您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159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七月豔陽,幾漸盛夏。
不覺間,我在程宅竟已待過了一週有餘。
感謝程家天恩二少爺不殺之恩,我居然還活著,身心上那點兒小摧殘我基本可以忽略;感謝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