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說,我觀察了多次,發現姜小姐和二少爺之間……總是有隔膜。每次二少爺靠近她的時候……她總有很抗拒的情緒,一直說自己是寄居在二少爺這裡,而不是同他在一起。而且,總稱呼他“哥”。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我也搞不太明白。
周慕說,女人的手段而已!欲拒還迎。
老陳搖搖頭說,還真不是。我觀察著啊,大約是兄妹做久了……邁不過……某些心裡的坎兒……
周慕很直接,他們一起睡了嗎?
老陳聽了都愣了,說,怕、怕……怕是沒有。
周慕搓搓手,拍了拍腿,很有見解地說,睡在一起就好了!女人就是女人,心是跟著身體走的!
我在那裡聽著,竟有種被天打雷劈的感覺。
我心煩意亂地折了出去,在路上溜達了一圈,才又折回家裡去。
老陳迎上來,笑著剛要開口,我直接說了一句,我累了,想要休息。
99 涼生說過,愛情是彼此放一條生路的
第二天,我去到程天佑的住所,四大金剛之一告訴我,程先生去醫院做檢查了,大約五月底是要做手術的。
我的心一緊,問道,是眼睛的嗎?
他點點頭,說,是眼睛的。目前醫生正在構建最佳方案。
我點點頭,問,他恢復的機率大嗎?
他沉默,沒再說話。
我的心陡然疼得不能喘息。
我說,我在這裡等等他吧。
他說,阿多小姐不如明天再來吧。
回去的路上,我走在塞納河的橋上,汽車的鳴笛聲驚起了我,我抬眼望去,見錢伯正在車上對著我微笑。
錢伯回頭對他說,是阿多……
陽光的溫度正好,撒歡地落在他俊朗的臉龐上。他的聲音如同傾瀉而下的水銀,他說,我想下去,和阿多走走。
他衝著我伸出手的時候,我愣了愣,忙試圖扶住他,他卻反手將我的手給拉住了,說,這樣,牽著就好。
復活節已過,不知為何,廣場上有個小小的舊貨市場。我們一直這麼遊逛著。
他在我身邊,緊緊地與我十指相扣,走得穩穩的。
我有些遲疑地說,你的眼睛……
他說,你在,我心裡安穩。安穩,路就走得穩。
我低頭。
他說,巴黎很美吧?
我點點頭,古老而又鮮活。
他說,我之前常來,我也很喜歡這裡。
他說,以前,聽錢伯說,祖父曾經有過一位……戀人,曾留在法國,等著他歸來……其實,她身世原本也傳奇,曾是解放前一個**軍閥落草湘西時的壓寨夫人……後來,祖父再也沒來過這裡,而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怎樣了。錢伯說,她的年齡比祖父大,大約也去世了吧。
我說,哦?
然後,低頭看了看被他牽著的手,那一刻,我很想問問他,你牽的是姜生,還是阿多。
他說,阿多,我好像聞到了熱狗的味道。
我突然笑自己的多情,說,你想吃嗎?
他笑笑,說,你想吃嗎?
協和廣場上空的天和雲下,我們倆人在杜樂麗花園分享同一個熱狗。他掰下一小塊,試圖摸索著往我的嘴巴里塞。我說,笨蛋!這是我的鼻子!
我看他表情那麼鬱悶,於是自己將他手中的熱狗咬住,說,好吧!謝謝。
他有些委屈的小表情,我就安慰他,說,你會好起來的啦!
他“看著”我,說,真的?
我說,真的,因為我會為你祈禱的。
他點點頭,說,好吧。你看,想餵你一口熱狗都這麼麻煩,會影響行房的。
我一愣,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我說,你說什麼?
他也愣了愣,然後詭異一笑,說,我說眼盲會影響……夫妻生活的。
然後,他就笑,摸索著捏捏我的臉,說,阿多,我可真沒看到過臉皮像你這麼厚的女人,居然好喜歡聽這種話哦。
程天佑!我真想捏死你大爺!
他說,你怎麼不說話啊?生氣了?
我翻了翻白眼,說,懶得和你這種人生氣。就你?還性生活,你有妻嗎?
他仔細想了又想,說,妻是沒有的,但我有好多妾,也可以哦!
我說,禽獸!
他說,一般來說,男人都會當這詞是稱讚,是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