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她的擔心……因為涼生,一直都沒有來法國。
最初有電話的問候和解釋……到最後,大約連他自己也沒有了解釋的力氣,所以,多是老陳跟我報平安。
當然,我也不樂意再接他的電話,每次的藉口不外是在運動、在畫畫、在學語言等等,他也自知。
所以,老陳就成了標配的中轉站。
心情從最初的坐立不安,到黯然,再到安然接受。
涼生託老陳將那位叫黎樂的心理醫生介紹給我,被我生硬地拒絕了。任何關於陸文雋的東西,我都不想碰。
黎樂在外面廳裡倒也實在,不信任我的病人我一概不看,我沒信心能治好。說完,她就走了。
透過古老的窗,我看著那個女人離去的背影,海藻一般的捲髮,有一種有別於印象中的醫生的妖嬈。
金陵說,你這麼長時間不發微信朋友圈的狀態,其實我們都挺擔心的,但隔了這麼遠,怕問多了,你難受,也借不了你肩膀。
我笑笑,說,以後我一定發。其實……你們的我都有看。放心啦,我真的很好。
金陵再次重複,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我似乎聽到她身後是涼生放心了的聲音。我心想,原來還這麼別出心裁來打探我的真實心情啊,於是,我開玩笑地說,有時候心情也糟糕!非常糟糕!
果然電話那頭金陵很緊張,說,怎麼了?
我嘆氣,故作哀怨地說,就是巴黎這裡吧,有時候太不接地氣,我跟藝術家在塞納河畫畫的時候,動輒看到有中東國家的妞裹著紫色皮草,戴著harry winston的高定珠寶,拿著倒v酒紅鱷魚birkin從你身邊搖曳走過,讓你突然覺得投胎真是一項技術活。我在魏家坪玩泥巴、狗尾巴花的時候,估計人家已經開始跟著爹媽各大秀場看秀了吧……
金陵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怎麼著了。好啦,保重自己。多發發微信,讓我們知道。
我說,好啦,知道啦。
掛掉電話,老陳在身後擎著傘,看著我,他突然開口,說,其實,姜小姐,你要是真喜歡,這對你來說,分分鐘的事兒。
我回頭看看他,說,女人天生對美的東西都沒有抵抗力的。我喜歡,但我不習慣,這與我現有的朋友、現有的生活圈子不合。
老陳說,小姐不覺得巴黎是個很美的地方嗎?
我說,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