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謀殺掉她一生的幸福。所以,每一次他都不願接納她內斂而含蓄的好,儘管她掩飾得那麼賣力,可是,她是最初令他情生意動的女子,他怎麼會看不穿她的心呢。
3 可我從來都沒忘記。
四月的天氣,花園之中已經是滿樹繁花。
寧信輕輕抿了一口茶,下午的陽光剛剛好,不熱烈卻仍有餘溫,撫摸到人的臉上,如同情人繾綣的手。
她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櫻花盛開的下午,他的單車之後,是她揮舞著的手,陽光透過花影,斑駁地落在她的身上,一路穿過,只覺得花香滿衣衫。
那時候,風來了,他的白襯衫被吹起,蓬鬆著,如同落入人間的雲彩,彷彿她輕輕擁抱,就可以擁抱住整個天堂。
……
而此刻,他坐在自己的眼前,禮貌地笑,優雅而疏離。
是啊,此刻的他,心裡裝的再也不是寧信,而是那個叫姜生的女子。
想到這裡,寧信突然笑了,她說,我今天去看了一場老電影。
天佑將茶杯放到桌几上,抬眼看了看她,說了一句,哦。
其實,話一出口,她自己都驚到了,可是,她還是想講吓去,儘管眼前的他,如此意興闌珊,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在她愛了他十多年之後的這個美好的四月午後,她真的很想跟他講講堆積在心底那麼久的心裡話。
她突然害怕,自己的人生會像那艘巨輪一樣,毫無預兆地沉沒。
這樣,關於她的心事,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讓他知道?
這將是一場天大的遺憾。
所以,她衝他笑了笑,說,很老的電影了,你應該都不記得了的。好像是1998年的時候首次上映的,那時候我們都好小,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學校還組織我們一起去看這場電影呢,《泰坦尼克號》,還記得嗎?
天佑看著她,輕輕說了一句,寧信……
她低頭,她心裡明白,他喊她的名字,是在阻止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可是,今天午後的陽光那麼好,掩飾慣了的自己,突然不想再掩飾下去。所以,她笑笑,說,天佑,那一天,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遇到啊。
兩相沉默之下,他們都陷入回憶之中……
那是1998年,那一年,她只有十五歲,對,就是這種年紀,尚不懂愛情。《泰坦尼克號》席捲而來——自己的母校遠藤中學組織大家一起看這場聲勢浩大的世紀愛情片。
那一天,對遠藤中學的年輕學生來說,足夠夢幻、足夠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除了大銀幕上jack給rose畫出一張美輪美奐的鉛筆素描,還有就是這所學校裡最美的女生和最帥的男生坐在了一起。
寧信早聽聞過校園裡有個將所有女生迷得失魂落魄的男生。在那段寂寞的青春期,每所學校裡,都會有這麼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座位會同他的座位在一起,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些好事者的刻意安排。
她記得當時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還很客氣地彼此點頭招呼了一下,不知道當時的他怎樣,寧信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一直很快。
電影院裡還響起了男生們一陣起鬨似的喧囂和口哨聲,被老師給鎮壓了下去,然後就是女生們的竊竊私語。
寧信記得那場電影看下來自己的手心滿是汗。劇情進展到jack給rose畫**畫像的時候,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那個少年,少年突然轉臉看著她,只見兩道鼻血從他的鼻子裡流了下來……
那一刻,她突然想笑,可他卻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有手帕嗎?
回憶中的這場畫面,讓寧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將茶杯放在手裡,感受著骨瓷傳來的茶水的溫熱,她對天佑說,那天,你可是對著rose流鼻血了!可還一本正經地跟我說,你發燒了。明明就是年紀輕輕的小色狼嘛。
天佑笑了笑,似乎微微有些尷尬,他說,你知道,我確實是發燒。
寧信嘆了一口氣,說,以前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每次我用這件事情取笑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回答的。你總會說,有什麼好色的,她還沒你好看呢!
天佑站起身來,似乎是想躲開她目光的糾纏,說,以前的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都記不得了。
寧信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說,可我從來都沒忘記。
天佑背對著她,沒有回頭,只是說,天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寧信突然轉到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