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我的身體,未央就開始給我們講她構想的同涼生的婚禮、蜜月……未來要幾個孩子……幸福的表情毫不掩飾。
我一邊心下難受,一邊卻堆笑應和。
突然,涼生接到老陳的電話,他喊了一聲“陳叔”,就轉身離開,到隔壁影音室接電話去了。
未央看著涼生離開,便也去廚房端水果。
金陵看著未央離開,頗有一些看戲的味道,她對我說,姜生,我怎麼感覺那邊你哥好像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邊未央別說結婚了,連孩子的事情都給打算好了。
我搖搖頭,說,我都看到涼生給未央準備的結婚戒指了,難道要一個男人滿世界宣告,我要結婚了?
金陵就笑,說,要是你嫁給天佑的時候,估計他就恨不得全世界宣告。突然,她看了一下手機,說,壞了,報社有事,我給忘了,我得走了。
我連忙拉住她,說,我也得走了。
這時,未央和涼生兩人也走了進來。
涼生見我要離開,走上前來,尚未開口,未央就連忙從他身後走出,上前拉住我說,姜生,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我和涼生也方便照顧你。
我心想,我可不敢,於是衝未央笑笑,說,我、我……的身體沒大事。你和哥哥別擔心,好好準備你們的婚禮,如果需要我幫忙,就開口。我還得回去處理剩下的瑣事,還有冬菇,我得找到那隻蠢貓。
我的話還未說完,未央就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極盡溫柔體貼地說,好吧,那我開車送你。
說完,她回頭對涼生笑道,你身體不好,多休息,我送完姜生她們就回來。
涼生還未來得及說話,未央就將我和金陵拽出門去了。
車上,我們三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等到了金陵的報社,我也打算和金陵一同離開,未央卻回頭一把握住我的手,說,姜生,陪我去幫你哥哥選一樣禮物吧,我很需要你給我參謀。
我心裡毛毛的,可是又不能拒絕,只好點頭同意。
目送金陵跑進報社,未央從後視鏡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腳油門,汽車極速地飛馳起來。我整個人都依在後座上。
我的心猛跳了起來,我說,未央,太快了,會出事的。
未央並不理我,速度一路飆升,彷彿只有這種速度才能宣洩掉她心中的憤恨和惶恐。汽車駛出城區,直衝到小魚山。
一路盤山公路,她依然沒有減速,隱約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態勢,讓我不寒而慄。
車至懸崖處,她一腳重重的剎車,整個空間裡充滿了車子輪胎尖而沉的制動的聲音,而我的腦袋也重重地撞在了車椅上。
驚醒後,卻看到下面是茫茫深淵,轉臉,是未央蒼白而絕望的臉。
我開始發抖,不知道未央要做什麼,我結結巴巴地說,未、未央……
未央似乎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她轉頭看著我,美麗的眼睛裡看不出具體的情緒,她的聲音很淡,淡得就像落日的光暈,她的語速很慢,慢得就像瀕臨死亡邊緣,她說,姜生,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被你逼到懸崖邊兒了?!
我很想跟她解釋,我和涼生真的沒什麼,可是在這落日的懸崖處,面對決絕的未央,我又覺得這句話太蒼白。
未央似乎也不想聽我說什麼,她只想說她的心裡話,於是,她繼續說,聲音淒涼,姜生,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救自己。
說到這裡,她突然悲涼地笑了起來,說,姜生,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你死!
我的心微微一疼,對於未央,我可能不會有太多好感,就如同她對我,也不會有太多好感,可是,於這紅塵中,我們都是迷途在愛裡的女子,等的就是那麼一個人,一顆心。
我看著她,張了張嘴,說,未央,我和……涼生真的沒什麼……我真心祝福你們的婚禮,他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
未央冷笑,唸唸有詞道,“如果我願意為你衝破這世俗的樊籠,你是否會為我逃離這場婚禮”,姜生,這就是你對我們婚禮的真心祝福?!你不說謊話你會死嗎?你要跟我爭這個男人,你就站出來啊!為什麼要一邊裝聖母給我們成全,一邊卻又裝可憐來跟我爭搶?你不說謊話你會死嗎?!
我頓覺百口莫辯,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這條簡訊和薇安以及花店大火的玄妙關係,說得我口乾舌燥,我甚至都想問問未央,我這麼解釋你信嗎?
未央直接冷笑,說,姜生,你以為你這麼說,我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