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我的下巴,他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涼生!從來都是你糾纏著我!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不過是勉為其難,而且……
我緊緊護住自己的衣裳,拼命搖頭,我說,你閉嘴!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他一把推開我,根本不管我的反抗,繼續冷漠地說,而且,該滾的是你!說完,他開啟車門,一把將我推下車。
車門,重重關上。
車,緩緩地駛離。
只有濃重的雨幕之下,傷心欲絕的我,依然停留在原地。
雨,傾盆砸下。
溼了我的臉,我的發,我的衣服,也溼了我的心。我呆呆立在雨裡,像一具毫無生氣的空殼。
剛剛車內發生的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一次次在我腦海裡重演——他不是涼生,他不是涼生。
沉默。
沉默。
最終,我抱著幾乎碎裂掉的自己放聲大哭,只是,這哭泣的聲音全然淹沒在滂沱的大雨之中,哭著哭著,我就忘記了如何流淚。
失魂落魄的我,失魂落魄地在程家別墅前的花園裡,幽魂一樣,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直到那雙溫暖的手再次將我扶住,他說,姜生,我在大廳裡找不到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恍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輕輕地將臉靠在他的身上,傻了一樣,喃喃,陸文雋,他不是涼生!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涼生,沒有涼生……
他說,姜生,你在發燒!我帶你去醫院……就在他要帶我離開的時候,他被重重地推開,程天佑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看著我撕裂的衣裳,看著我恍惚的眼神,瑟瑟發抖的身體,眼睛變得通紅,他一聲不吭,將外套脫下,將我緊緊地裹起。
陸文雋似乎想要解釋一樣,說,這不是我做的!
程天佑咬牙切齒,道,如果是你,我一定殺了你!說完,將我抱起,緊緊地抱著,他說,姜生,別害怕,我帶你回家。
我在他的懷裡,夢囈一般,天佑,他不是涼生。可是,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是誰啊?
天佑低頭看著我,雨水淋在他的臉上,他說,你已經說了,他不是涼生,所以,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姜生,我要帶你回家。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讓任何事情傷害你,再也不同你吵架生氣,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害怕。我會保護好你,也一定會讓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我發誓。
那天夜裡,我再次回到了久違的小魚山。
程天佑就像一個專業的保姆一樣,給我測體溫,喂藥,煨薑湯……
第二天,當我醒來,一夜無眠的程天佑斜靠在我的身邊,睡著了。睡著了的天佑,面容純淨得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我在恍惚之中,在傷痛之外,突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涼生:
我將她,留在了你的身邊,不是為了讓你傷害她!而是為了讓你給她幸福和平靜!我們的命,無從選擇。但是也容不得別人擺佈!
程天佑:
如果愛情可以轉移,我放棄尊嚴,容忍你因為他而落下的淚,落在我的胸膛。只要你要求,只要我還在!
34 世事,確實是一場輪迴
曾經,在這個肯德基店裡,一個叫涼生的男孩,掏出了身上所有零錢,為一個叫姜生的女孩,買過一個漢堡,一杯可樂。
三天之後,高燒已經不再反覆。
而我,也已經在小魚山佔地為王了三天三夜,程天佑也已經被我奴役了三天三夜。
金陵來看我,一手抱著冬菇,一手拖著我落在花店裡的行李。
我一看行李,就從床上蹦起來,說,你怎麼把我的行李搬過來了?
金陵看了看一邊的程天佑,轉臉對我,說,我急你之所急唄,知道你在花店住不久,知道你遲早會回小魚山的行宮的。
我白了金陵一眼,程天佑就在一邊偷笑。
我說,我才不是自願回來的呢。
程天佑說,是的,姜生不是自願回來的,是我威脅她,我說,她如果不回來,我就將這三條大狼狗給餓上三天,然後將自己跟它們關在一起,讓它們咬死我。姜生覺得,像我這樣的帥哥,是不該被狗咬死的。為了我這如花似玉的生命,她就捨身回來了。
金陵笑了笑,別逗了,就你那三條大狼狗,連冬菇都搞不定,還能搞定你麼?
程天佑笑,說,我比冬菇嬌弱多了。我一聽,真想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