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揮拳頭。我一看連忙跑上前,猛推北小武,又捶又打,我說,北小武,你給我下來!你憑什麼欺負涼生!
涼生不看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說,姜生,你一邊站著去!這裡沒你的事!
然後,我就乖乖地站在一邊,看他們打架。他們打著打著就打累了,四肢無力地躺在草坪上,不停地喘息。
涼生有氣無力地把頭靠向北小武,他說,北小武,那你說,我應該把姜生喂成什麼樣子的女人?
北小武斜著腦袋,大口喘息,至少吧,得像我們藝術班裡的那些女生,爭取走路的時候,山巒起伏,波濤跌宕,看不到腳下的路!
涼生說,我靠,那不是女人,那是乳豬!
然後他們就一起笑,陽光鋪在草坪上,一片碧綠中透著金黃。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涼生說葷話。
15 寧信,別來無恙
北小武自從丟了錢包之後,就跟著我和涼生一起混飯吃,節儉了幾日。後來他感覺頓頓青菜確實支撐不下去了,就打電話給他爸,哭訴了自己的遭遇。
我當時在一旁聽著,那感覺就是一部民族的血淚史啊。北小武的父親想都沒想,立刻答應撥款賑災。
北小武有錢後,立即花重金請我和涼生吃飯,說算是對前些日子肯德基事件的補償。我對美食向來來者不拒,可能吃涼生做的水煮麵吃多了的原因,總是覺得換一種口味,就是一種小幸福。當然,我不是說涼生的水煮麵做得不好吃,只是豬也架不住天天吃水煮麵啊,何況是味蕾如此豐富的我。
說起肯德基,我又想起了那個叫寧信的美麗女子。我就問北小武,你還記得寧信,還記得她給我們的電話號碼嗎?
寧信?北小武一時想不起,就直愣愣地看著我和涼生。
我說,就是那個穿湖藍裙子的年輕女孩,上次請了我們吃肯德基。
一說吃的,北小武立刻恢復了記憶的天分,恍然大悟,說,我記起來了,就是對咱涼生大肆調戲的那個女的,對不對?唉,怎麼她就不調戲我呢?其實奶奶的,我哪點兒長得不如涼生了?他一邊說,一邊看我。我當時正在以光速對他翻白眼。可能頻率過大,讓他忽視了我的白眼球。所以,他仍自顧自地說,這麼說來,她曾經盛情款待過咱們,咱得好好回請她了,是不是,姜生?
涼生說,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但是,我還是認為,如果沒必要的話,我們就不要聯絡她了。
涼生向來謹慎,我能理解。任何一個如他一樣長大的孩子,都會這個樣子,謹小慎微,對所有不確定的事或者人,避之不及。
北小武同意了涼生的意見,但還是翻出了寧信的名片,淡粉色的卡片,上面寫著:寧信,別來無恙。然後就是電話號碼。北小武說這個名片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名片,別來無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在找人嗎?
涼生說,無論她什麼意思,都與我們無關。北小武,你就不需要這麼思考論證了。
涼生說的話我懂。北小武的思考論證能力從小學一年級起就已經很強了。
當時我們開設自然課,老師帶領我們學習天氣,怎樣測試氣溫、測試風向。老師說,大家測試風向的時候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就是用一個小物體拋一下,看看物體飄的方向,就可以知道吹東南風還是西北風了,然後要我們大家都試一下,看看哪個小朋友最聰明。
北小武從小就想表現得比涼生優秀,所以他忙不迭地撿起一枚小石子,拋向空中,然後對著老師喊,報告老師,今天刮的是上下風。
老師當場就昏厥了,她怎麼也考慮不到,北小武的辯證思維能力這麼高,按照他的思維來說,牛頓的萬有引力說就該被推翻了,那落地砸到牛頓的蘋果,不是地心引力所賜,而是北小武所說的上下風給吹下來的。
閒話一個小事情啊,當時,我在物理課上學到,地球是飛快地做自轉運動的。自從那些課之後,我就一直髮暈。我感覺地球自轉的速度全集中到我的腦袋上了,我不暈都不行。從小愚昧的我,一直以為地球是四平八穩的太平星球。對於小農出身的我來說,和祖祖輩輩生活在黃土地上的農民一樣,覺得太平安穩才是大計,為了安穩兩字,甘願卑微,甘願卑賤,甘願相信所有高高在上的衙門就是青天所在,甘願流浪在城市中出賣廉價勞動力而被稱為鄉下老巴子。
怎麼辦呢?誰讓我們是卑微的農民呢?
關於北小武的很多小破事兒,有時間一定都會跟大家細細談起,先說我們第二次進肯德基吧,反正我是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