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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一艘船，奔向未來。
02
看到對方乖乖點頭，林知若忍不住露出笑容，滿意地抬起頭，卻發現其他同學若有若無地投來視線，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畫上，臉色立馬黑了下來，嚴厲地看了一圈，把他們嚇得縮頭縮腦、不敢再偷瞄。
鹿月漫盯著自己的畫，若有所思。
她沉思了很久，彷彿在放空，連眨眼都變得很慢很慢，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
緊接著，她終於將視線從自己的畫作上挪開，移向了放在教室正中央的石膏像。
教室裡靜悄悄的，只有畫筆跟白紙的摩擦聲在不斷響起，偶爾有人出去，也是小心翼翼的，整個過程幾乎沒有聲響。
所謂的“神”，可以簡單意會為“本質”。
單看石膏像，他神情堅定、肌肉飽滿、每個細節都充斥著力量感，好似其內仍有滾燙的血液流動，毫無疑問，他體現了人體的神聖美與蓬勃的生命力，代表了人在改造世界中的巨大力量。
林知亦讓她多感受一下、加深揣摩，也是希望她能感受到這座石膏像真正的“美”和背後的含義。
有形無神，終究無法踏進藝術家的大門。
如果可以，林知亦真誠地希望自己的學生們都能體會到藝術的美感，能感受到、觸碰到，融合自己的體系，創造出真正來源於內心的畫作。
但她也知道並不是所有學生有這個興趣，殘忍一點，也不一定有這個天賦。所以她也只是對鹿月漫點到即止。
畫室的空調冷氣很足，鹿月漫被風吹得雞皮疙瘩起來，可本人完全不受影響，著魔了一樣盯著石膏像。
隨後，她抬起手，隔空描繪那副石膏像的輪廓。
眉眼、鼻子、嘴唇、輪廓…
這若是在外頭，旁人一定會覺得這女孩有些神經質，眼睛緊緊盯著那石膏，手還在不斷地比劃。可她在畫室，別說是緊盯著隔空撫摸了，半夜頂著黑眼圈碎碎念上手摸石膏的都不在少數。
即使如此，鹿月漫的行為還是太挑戰旁人了。
她的手指長長細細的，骨節分明，彷彿用象牙精心雕琢而成，那麼輕柔地在半空中游動，讓人浮想聯翩。
申雁回有些臉紅心跳地收回視線，在內心默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無限迴圈。
救命啊，怎麼會那麼…那麼…
她絞盡腦汁，試圖找出一個能夠替換的詞，卻一無所獲。喉結稍微上下滑動，有些口渴，她忍不住放下筆，拿出自己的水杯，余光中，竟然看到好幾個也是如此。
大家不約而同地錯開了視線。
鹿月漫渾然不知，臨摹完，她重新拿出一張白紙，看也沒看直接拿起一支鉛筆，筆尖懸空在白紙一厘米的位置，卻遲遲沒有落下。
在別人還在畫第一幅時，她竟然打算重畫。
發現的同學內心嘀咕，要是自己畫好了，還被林老師誇獎，再怎麼樣也不會立馬開始重畫，又不是定型錯了，在原來的畫作上修改不是更好嗎？
而且別看只是臨摹，只需要畫線條陰影，但所消耗的精氣神不比坐在桌前寫三張數學試卷少，很多人畫著畫著，就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頭暈目眩。
筆尖在很久後才落在白紙上，與畫第一副時不同，動作很慢，甚至有些生澀，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比第一次時更加投入。
這一畫，居然過去了幾個鐘頭。
她旁若無人，姿勢絲毫沒變，脊背挺直，肩膀手腕形成一條流暢的線，從背後看，宛如一隻高傲的天鵝，只有手握著碳筆在紙上不斷塗畫，完全沉浸在畫作之中。
申雁回磨蹭了很久，最後還是勇敢地放下筆，趁林老師去隔壁班的時候溜到鹿漫月的身後，本來只是想近距離觀看神仙顏值，但視線一掃過她面前的畫作，就再也沒轉開過。
……！
她第二次發覺自己的詞彙量是如此的貧瘠，竟然找不出任何的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
她是聽到林老師的誇讚聲，也看見了鹿月漫放在一旁的第一張畫，的確畫得很好，比她師兄師姐還好。
可是眼前還處於完善階段的畫作才是真正震撼到了她。
明明大家都是臨摹同一種事物，可有些人的畫總能脫穎而出，迅速吸引眾人的目光，有時候，專業人士能找出原因所在，有可能是線條格外流暢，有可能是光影處理得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