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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笛。
13
“小鹿？”
唐邑辭敲門，裡面沒傳出任何聲音，他等了一會兒，又敲了一下，依舊沒人應。
他深呼一口氣，轉開門把，“我進來了。”
走進去，空空蕩蕩，鹿月漫的房間出乎意料地簡約，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物，書架堆得滿滿的，唐邑辭一眼掃過去，發現很多是她之前在醫院看的書。
書桌上的學習資料擺放得很整齊，一本數學練習冊攤開，唐邑辭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剛好做完一套題，旁邊的草稿紙只寫了兩個數字。
家裡的房間都是套間，臥室會配套浴室、書房和陽臺，沒在臥室跟書房找到人，那就只剩下陽臺了，他轉身走向陽臺。
落地窗的窗簾遮蓋了光線，使得整個房間都暗沉沉的，沒有模型，沒有玩偶，看不見任何一點裝飾，又安靜地過分。
唐邑辭突然在想，是不是該拉著她去逛一逛，好歹買一點裝飾物，增添一點人氣。
走近陽臺，窗外正好吹來一陣帶著熱氣的風，藍白色的窗簾如海浪一般高高揚起，撲到唐邑辭身上，蓋住了他的眼睛。
他手忙腳亂掀開窗簾，可風越來越大，連帶著窗簾也飄得高低不定，依稀間有燦爛的陽光照入他的眼睛，過強的光線讓他條件反射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整個世界也變得模糊而虛幻。
在那一片模糊中，他看見了鹿月漫。
唐邑辭後退一步，大片大片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熱度升高，他依舊沒適應光線，眯著眼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白光幾乎虛化了邊緣，鹿月漫站在那，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
明明是大熱天，他卻瞬間覺得渾身冰冷。
耳邊似乎響起輪船鳴笛的轟鳴聲，震得他什麼也聽不見。
下意識地往前跨一步，風呼啦呼啦地吹起窗簾，鋪天蓋地地攔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等他再次睜開眼，猝不及防地裝進了一片深黑色，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眼瞳是極黑的，像是化不開的稠墨，有種超乎日常的異樣美，睫翼因微風而微微顫動。
明明隔著一層玻璃，唐邑辭卻覺得那眼睫似有似無地掃過了自己的臉龐，有點癢。
“…外面不熱嗎？”
鹿月漫懨懨地點頭，這時，唐邑辭才發現她難得地紮起了頭髮，露出線條優美的肩頸線。
等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唐邑辭才看清她手上還拿著畫筆，畫板架在一側，看起來像是在畫建築物，還在起草階段。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鹿月漫一頓，緩慢地眨了眨眼，陽光投下的陰翳邊緣時不時掃過鼻側的小痣，莫名讓人有些在意。
她眯起眼，一本正經。
“我沒忘記。”
唐邑辭：……
見他露出“你覺得我會信你嗎？”的表情，鹿月漫也無所謂，轉過頭把畫筆放到架子邊，赤腳走進房間。
唐邑辭立馬注意到了她沒穿鞋這個細節。
他皺起眉頭，視線掃了一番房間，最終鎖定在了那一雙擺放在床邊的紫色拖鞋，直接把它拿過來，在鹿月漫拿起遙控器搖下陽臺窗簾時，放在了她腳邊。
“你…”
唐邑辭揚眉，立馬意會到鹿月漫想表達的意思，他嘴角露出幾絲笑意，臉上流露出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似乎在等待對方誇他幾句。
我貼心吧！我厲害吧！
然而聽完下一句，他的臉僵住了。
“…越來越像琴姨了。”
琴姨是家裡專門請來負責他們起居生活的保姆阿姨，平時主要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性格非常溫和，雖然只接觸了一個月，但鹿月漫挺喜歡她。
唐邑辭看著她，真的很難抑制住自己嘆氣的衝動，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哪有人獲獎了卻一點都不在乎開展頒獎的日子。
就好像她畫過了，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眼見著唐邑辭的表情越來越複雜，也不知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鹿月漫一邊安撫炸毛的系統一邊慢吞吞地補充：“林老師說了會在九點接我過去，不著急。”
唐邑辭忍無可忍。
“先把拖鞋穿上！”
哦，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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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屆臨川市素描大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