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聲中,朔月臉色卻是半分未變,彷彿絲毫不為她那一番大笑與譏諷所動,仍冷冷望著她,一字一字地道:
“葉瑩雪,你究竟讓我去找什麼晶石?”
瑩雪止笑,抬眼望了望天,思慮片刻便道:“嗯……我想讓你找的是一種赤紅色帶著紋路的晶石,那東西只產於原本赤血族的腹地,外形與流落到這裡的那塊赤血石,血玲瓏,一模一樣。”
“什麼?”
她那話說完,在場其他三人均是異口同聲地驚問了出來。瑩雪卻仍是無所謂地笑著,眨著大眼調皮地道:“大家別急,我不過是覺得去救逸雲萬不可以硬來,那落玉門門主麼,害人無數,又瘋瘋癲癲,逸雲性命握於她手中,也許只能施巧力,才能將她救出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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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血祭(一)
暗牢。
黑暗無盡的地底深處。
蘇顏手提一盞昏暗油燈,一步一步緩緩行於其中。這是一條看似永無盡頭的黑暗長廊,四周漆黑潮溼,封閉的空間,漫長的走廊,陽光在這裡已是無跡可尋。
因為這裡距離那平凡的地面太遠太遠,已經與世隔絕,甚至於蘇顏覺得,便是連一絲可供呼吸的空氣,亦是沒有。
這個地方,令人窒息。
她緩緩地行著,腳步很輕很輕。油燈的暗光在周圍牆壁上照出一道道崎嶇猙獰的刻痕,但她卻看也不看,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在這令人窒息的地方呆得久了,亦早已習慣,不再呼吸。
她記得,在她自己很小的時候家鄉發大水,那時從山上衝下來的泥石流沙將自己團團活埋,所感受到的滋味便如此時這般。而後來自己拜入落玉門,與一班同齡的姐妹兄弟一同受訓,最後那道關卡的生死互搏,亦是在這樣的地底深處。
而後還有與此場景相似的很多事情,現在行於這條漫無邊際的幽暗長廊中,都會被一一依稀地記起。
——如此黑暗,幽深而久遠的永寂,還需要企盼光明的到來麼?
她在心底對自己一陣冷笑,不由得抬起油燈向不知名的遠方望了望。這樣的黑暗,不僅僅只是對她蘇顏一人,在這裡活著的與死去的每一個人,又何嘗不是與她一樣呢?
世人定然不會猜到,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正在那寄梅苑被燒光炸燬,為巨石層層掩埋後已是死寂的廢墟下方。這裡很久很久以前曾是一座地牢,而後門主宛鏡多次擴建挖鑿,已儼然形成一座地宮了。
雖是地宮,實則仍是囚禁著一個又一個人,偌大而空寂的地牢……
蘇顏腳步停下,已來到幽廊腹地的一處開闊廳堂入口,大廳無門,站在狹窄入口處隨意一望,便可見那正中一隻漆黑猙獰的骯髒鐵籠。
那鐵籠並不是很大,其上根根鐵棍紅跡斑斑,想是由長年累月的汙血所鏽蝕出來的可怕的顏色。籠中似乎躺著、或是吊著一個人,一個人,抑或是一攤腐肉,一隻鬼。
望著這隻鐵籠,一個念頭便油然而生——籠中那個已被折磨的人不像人的女孩,其實早已死了吧?
忘了這已是第幾天,自從這女孩清醒,他們的門主宛鏡便在這女孩身上不斷地施暴,輾轉反覆,週而復始,用盡各種酷刑,一分一毫也不肯放鬆。這樣的施暴已和上次蘇顏所見全然不同,韓佑峰死前,宛鏡對這女孩的折磨還僅僅是針對皮肉上與心靈上的侮辱,而現在,卻已毫無顧忌,完完全全的摧殘。
完完全全,對整個身體本質上的摧殘。
蘇顏想,此時這個女孩,身上已沒有一塊完整的骨肉了罷?這幾日的瘋狂施暴下來,若換做是常人早已經痛盡而死,可這女孩據說有寶物護身,想死的話,並不是那麼容易。
但這女孩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無論宛鏡想出什麼樣的殘忍花樣來蹂躪她,無論她再找多少男人來侮辱她,這女孩始終是仰面向天任由擺佈,毫無反應。
毫無反應,目光空洞地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整個人,彷彿已經死了。
還記得僅僅幾天前,凌華莊大舉進軍寄梅苑之時,蘇顏在地牢見到被人凌虐的這女孩時,女孩尤知道痛苦與屈辱,還會被蘇顏幾句話所激。蘇顏知道,那時候那女孩雖是隱忍不語,但心中是痛的,有感覺的。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心,已經死了。
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