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條的衣衫,就連遮住軀體的功能也做不到,更談不上任何防禦的能力,在劍風施壓之下,粗糙的面板表面,猶如被撕裂的布料似的,驟然裂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這一劍,足以滅殺任何四重之境的高手,也足以重創任何來不及防禦的五重強者,之於有傷在身的五重修士,在這一劍的貫穿之下,就絕不會僅僅是重傷這種程度而已。
不想死!
這是任何修士的本能,哪怕是再兇悍再強大的五重修士,也難以掙脫這種求生的本能,而正因為五重修士是如此的強大,能夠洞察危機降臨的先兆,也能夠識破不成熟的敵人的招數,更能夠預測同階修士的攻擊,進而推算自身即將面臨的命運。
任何一個五重修士,哪怕是巔峰中的巔峰,半隻腳跨入六重之境的強者,縱使是孔虛自己本身,面對著這樣出其不意的一劍,也只能夠選擇拼命地後退。
就算明知道僅僅不到一成的成功率,也必須瘋狂地做出最後的掙扎。這是修士的常識,也是面臨絕境的修士下意識裡能夠想到的唯一選項。
所以,孔虛對自己的這一劍有著無比的自信,他把這一劍稱之為不可逆轉的必殺,因為只要這一招一出,就從來沒有存活下來的人,甚至哪怕是半個六重修士的水平,也絕對不可能有絲毫生還的機會。
無比狂妄的想法。
但事實上,他是用極其有力的證據證明了這一點。那就是那個死在他手裡的敵軍校尉的屍體。雖然是一個虎落平陽的校尉級別人物,也雖然是一個受了重傷的殘兵而已,但始終是讓任何五重修士都必須仰視的強者,絕對沒有被人小覷的餘地。
或許是幸運,或許是那個倒黴的人失去了大部分戰力,但無論如何,從結果而論,孔虛這個人殺死了一名六重強者,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這個屈辱地死去,死在層次比自己低上一級的修士手上的校尉,就是死在孔虛這讓人措手不及的一劍之下,哪怕是六重之境也無法忽視的一劍。
但是——
面對著這樣的一劍,葉文卻是笑了起來,雖然僅僅是嘴角微微地勾起,但毫無疑問,這顯然不會是陷入絕境之中的人該有的表情,而且,更像是在絕境之中找到了希望,找到了一線曙光的表情。
甚至,這顯然就是一復一日耐心地等待著時機,而最終得償所願,窺準了獵物的弱點,即將撲殺而去的獵人的眼神。
無比的銳利!
無比的瘋狂!
孔虛瞳孔微微一縮,在葉文嘴角勾起的一瞬間,他就就把這詭異的反應收入眼簾,剎那間產生了一絲的疑慮,難道這個人真有著什麼反敗為勝,絕境求生的底牌?難道對方真的存在著讓他萬劫不復的後手?居然可以漠視他刺出的這一劍?!
不!
絕對不可能!
心境無由來地泛起一瞬間的漣漪,攪亂了作為刺客的絕對冷靜狀態,但孔虛隨即又穩穩地把這種多餘的念頭壓了下去,迅速地恢復絕對的自信,繼續把心神放在瞄準著腰部的這一擊上面。
他甚至能夠推算出葉文接下來的應對方法,必定是在絕望之中瘋狂後退,直到他的劍意破壞著內臟的時刻才醒悟自己退無可退,即將死亡的事實。
不退就是即死,退後就能夠活多一個瞬間,然後無比悔恨地死去。這就是孔虛腦海裡近乎天衣無縫的構思,也似乎是預示著葉文慘死的未來。
但是——
葉文卻動了,在嘴角微微勾起的一瞬間,孔虛瞥見這一抹微笑的一瞬間,在那一劍將來刺破面板的瞬間,他卻是動了!
不是原地閉目待死,也不是後退掙扎,而是猛然地跨出一小步,彷彿是自願送死似的,竟是迎向了這一劍。
孔虛臉色驟然大變。
那一口劍還在繼續前刺著,施加的力量是不可能瞬間就此收回,哪怕孔虛想收手也是註定不可能,所以雖然震驚錯愕於葉文的舉動,也只能夠繼續地往前推進。
噗!
那一口雷光閃爍的劍刺入葉文的面板,鮮血瞬間滲了出來,皮肉被瘋狂地撕裂著。隨後,孔虛的的瞳孔猛的一縮,從手中傳了的手感竟是無比的怪異,就彷彿是插入岩石裂縫的鈍劍,無比生硬的感覺。
下一個瞬間,葉文的兩臂閃電般交相揮出,兩隻手上凝聚著瘋狂的劍意,整個身軀竟是繼續不退反進,無視著插入腰部的那一口慘白之劍,在噗嗤的撕裂聲音中,手如劍刃,劍芒瘋狂地內斂在手掌之中,一手切向孔虛的頭顱,一手切向咽喉的要害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