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那應該是很落魄的一段時光,對均,對我。
在大家的眼裡,他不是很招人喜歡,不高大不帥氣不英俊。
更重要的是,家境極差。
我們很偶然的相遇,又很自然的相戀。
那是初夏。像我們之間的情感,正待綻放。
也許是因為均當過兵吧,
他身上隱隱的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在吸引著我。
有很多時候他會拿起他的那把破吉他,自彈自唱著。
我在一旁歪著腦袋入神的聽,
並被他細細的眼睛裡透出來的憂鬱給打動。
他騎著腳踏車帶我去他們村子外的小河邊摸螃蟹。
只摸到像拇指肚那麼大丁點的幾個,我們會一起笑的前仰後合。
我們還去過數鐵軌玩。
更有意思的是,均教我縫衣服上的洞洞。
看他拿著針線的姿勢我直想親他一下。
在他家的房頂上,我們相擁著看漫天的星光。
然後,我們,發生了第一次。
然而,不可逆轉的,我們被拆散。
家人的反對是意料之中的,不留餘地的。
那是個壞孩子。他們這樣評價均。
我被軟禁,不許出門。
均幾乎是快要瘋掉的樣子,千方百計的要見我。
他的執著讓我一輩子都不能釋懷。
終於換得一次艱難的相見。
他騎著他的那輛破腳踏車,帶著我飛似的往高高的土崗上奔去。
說到這裡我止不住掉下的眼淚。
多麼令人心酸的一幕啊。
相愛的,卻不被成全的,兩個如此困頓而狂熱的孩子!
高崗上的雜草深深的,密密的,我們可以藏在裡面不被發現。
均緊緊的抱住我,一個大男孩,哭得一塌糊塗。
怎麼辦?均說,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立刻要面臨的是又得分開,又得被隔離成兩個世界。
均拉著我的手並用他的小指勾住我的,
說:不管以後怎樣,我對你的心,一百年不會變。
我和他的眼淚都再次嘩嘩的流下來。
我們所居住的是座再樸素不過的小城。真的很小。
可是,後來的日子,我們幾乎沒再見過。
曾天真的想,也許均會在某個街角等我,像當年他等我的方式一樣。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重逢,像是安排好了的。
時間錯落有序的為我們打了個轉折。
我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了他,均。
可是,我很快背向他。心裡很複雜的,卻平靜。
他厚厚的嗓音就響在耳朵旁邊。
故意的,誰的手在我的肩上輕輕落下。
不回頭我都能知道,均,是你!
茶館裡很悠靜。
茶水在桌子上冒著熱氣,飄來飄去的,像欲言又止的我們。
想說的,要說的,從哪說起呢?
無以言傳的太多了,只好讓它們靜靜的散去,連點痕跡都不留下。
只有往事永遠刻骨。一百年。
夜裡我聽那首很老的歌,一遍又一遍。
多年以前,均曾經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