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他一個,完全可忘了漢室,為自己考慮。
這也是為何他會把後方交給荀彧,卻走到哪裡都要詔郭嘉跟上的原因。
說起器重,對荀彧和郭嘉都一樣,只是信任,更偏向在見解上與他是知音的郭嘉。
此刻聽完這席話,曹操很快壓下了眼裡的光,變作一泓靜靜的潭水,看著他,緩緩道:“若天命在孤,孤為周文王。”
……
郭嘉怔住了……
只是這麼短短一句話,似乎已經窮盡了面前這人一生的壯志,也一生的無奈。
不由得想,明公對於平定亂世的執著,和徐榮對於扶助漢室的執著,歸根到底,是否都是一樣的呢?
周文王……
好聽不好當。
曹操說完這句話便望著手中的書信不語,從他平靜的表情,絲毫猜測不出方才說那句話,胸中該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大開大合。
想要緩解一下幾乎將空氣凝住的厚重無奈,郭嘉輕輕咳了咳,語調放得輕快了一些:“哪個公子可坐享江山,有福了。”
曹操不抬眼:“前些日子,奉孝的提議確實不錯,偷樑換柱,讓蕭若之子為帝。”
郭嘉一笑,調侃道:“這可怎麼辦,主公見不得孩子是別人的,已除去了。”
“除去了也不是不能有了。”曹操微微揚眉,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道:“孤打下來的江山,就算要讓給一個稚子,也不該是旁人的。”
郭嘉面上微有異色,忽地笑了,別有所指地問:“主公當真……勢在必得?”
曹操放下書信,負手走到窗前。
壽春雨多,此刻天際陰雲,雨聲傾盆,窗外一脈長河澹澹。
戰事終於暫時平定,外患稍除,該去收拾內憂了。
瞬間想到什麼,嘴角揚起一絲淡笑,襯得眉宇間略有柔和之色,緩緩道:“擬書文若,可報歸期。”
……
“主公八月二十一到許昌。”
這句話完整地傳達到蕭若耳朵裡,就在信送到的隔天。
蕭若當晚早早就入了寢殿,隔天早上出來的時候……侍女見她眼睛裡紅紅的,眼下一圈黛色,正要問什麼——
“進去替我把床帳換一下吧。”
只一句話,便出了門。
照常去獻帝的宮殿。
她雖然不想見到裝瘋賣傻,卻從來傻不到忘記詛咒她的天子,但為了等人,也只能忍耐。
果然,馬超看懂了她給那個手勢的意思。
——獻帝有難。
馬騰雖然是粗人,但是在朝廷也擁有一定的力量,當他們的人混進獻帝宮門前的侍衛,試圖打聽獻帝的事情時,正好打聽到了一直等他們的蕭若身上。
次日,馬超連夜出了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