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問:“我只能呆在這裡?”
徐榮點點頭,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坐在榻邊,微微笑著說:“這裡最安全,有我在一日,就能護你一日。”
“那我可以去城裡嗎?”蕭若問。
“城裡亂。”徐榮語氣不帶商量。
“羊一呢?”
“走的時候會在你車上就是了。”徐榮語氣有些不悅。
蕭若哦了一聲,又問:“我睡這裡,你睡哪兒?”
徐榮指了指附近的臥榻,見她面有遲疑之色,微微笑道:“放心,榮非君子,也不是小人。”
蕭若這才從剛睡醒的恍惚裡回過神來,看了看坐在榻邊的徐榮,再看了看躺著的自己,忙起身,卻被徐榮不動聲色地按住了肩膀:“你睡罷……晚些時候我叫人把吃的送進來。”
說完,起身離去。
蕭若見他走遠,也不再客氣,躺下準備再睡……
也不知道睡沒睡著,恍恍惚惚間她聽到外面有聲音,提到了“曹操”二字,立馬將她渾渾噩噩地思想拉回了清醒狀態……
她微微直起身,不動聲色地仔細聽著——
外面,似乎徐榮在和手下人議事,一個渾厚的聲音說:“曹操統領的陳留兵馬今日朝東邊撤退,將軍不如帶幾千輕騎兵,衝他個措手不及,以絕後患。”
一陣沉默。
徐榮平緩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此計雖好,卻不是上計,我出兵去追殺曹操,南邊的孔伷還坐得住麼,到時候丟了中牟,你我只能提頭去見相國。”
那人遲疑了一下,噤聲不言,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依將軍看……咱們現在是該攻打穎川?”
徐榮沉吟了一會兒,淡淡道:“不妥,敵軍雖然勢微,但是各自分散,稍不留神就會腹背受敵。”
看來徐榮沒有她想的這麼輕敵,中牟南面是穎川,東面不遠是陳留,往北度過黃河又是河內,幾個城池都被義軍控制,互為照應,確實先打哪一邊都容易落到腹背受敵的境地。
“那依將軍的意思,咱們就窩在這個鳥地方不動了?”問話的人粗聲粗氣,一聽就是個性子比較急的。
徐榮冷哼一聲:“沒有我下令,我看誰敢動。”
聲音不大,氣勢壓倒性地鎮住了營帳裡的所有人。
蕭若也有些納罕,原以為他要麼是謙謙君子,要麼是修羅殺神,卻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冷靜睿智的時候。
不禁想,一個人到底能有多少面呢?
就像水一樣,盛在方的器皿裡就是方的,圓的器皿裡就是圓的,不用什麼接它,就會隨性流走……隨著環境的改換不停地去偽裝適應……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才是本態。
蕭若胡思亂想著,忽然又有點訕顏,光研究徐榮了,自己興許比人家更甚吶……
就在這時,外面徐榮的聲音不大不小,淡淡傳來,一錘定音:“三日之內、按兵不動。”
……
關於徐榮的戰役史料上只記載了三場,其中在此處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所以蕭若也不清楚徐榮到底是怎麼退的敵……只是聽他們說了半天,心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徐榮攻打其中的一個,另外的就會群起而攻之的話確實不應該輕舉妄動……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但、如果……只是說如果,徐榮退出中牟呢?
……
聽他們珍而重之的態度,這中牟好像是一塊咽喉之地,兵家必爭。
……
而且這些諸侯雖然都打著反董的旗號,但是本質上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徐榮一退,他們就會從一致抗敵,變成搶爭中牟,到時候徐榮再殺個回馬槍的話……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蕭若慌忙轉了個身,佯裝熟睡。
聲音越來越近,她剛才跳得有些快的心臟漸漸平定下來。
什麼東西,輕輕擱在小桌上的聲音……
“睡著了麼?”徐榮低聲地問。
“……”裝睡中。
他在塌邊輕輕坐了下來。
“不知為何,看到你我心裡就會很平靜……好像離這個亂世很遠了。”徐榮輕嘆了一聲,似乎在對她說,又似乎在喃喃自語:“蕭若、帶你來戰場上,我卻也有私心……不僅僅是擔憂你在洛陽不安全……”
察覺到背後的髮絲被輕輕撥弄著……
她合目安睡,一動也不敢動。
“總覺得,要是不帶著你,回去就見不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