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的意見我聽得很清楚,用不著重複!”
黃思文笑眯眯地道。
在他看來,活土匪這是黔驢技窮,已然沒別的招數,就剩了撒潑打滾兒了。
“行了,會開到現在,議題基本走完,還有沒有同志有什麼議題,如果沒有,那就散會吧!”
說著,黃思文矜持地掃了眼四周,說罷,便開始拾揀起桌上的檔案,心中卻忍不住微微震顫。
的確,黃思文有些興奮,不,簡直就是衝動。
他深刻地知道,出得這個大門,他黃思文就不再一樣了,而是成了掌控德江局面的絕頂人物,什麼周道虔、薛向則成了過去式,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了。
孫明、顧俊明一夥兒已然先笑開了,樂呵呵地收拾著案頭,更有甚者,大聲約著散會後去何處小酌,一派得勝過來的愉悅場面。
眼見著黃思文就要收拾好筆本,準備撤退,一道清冷的聲音襲來,“都散會了啊,誰宣佈的散會!”
眾人循聲看去,發言的竟是周道虔。
今日的周道虔有些憔悴,金絲眼鏡的籠罩下,鬍子拉碴,一件原本得體的襯衣,也顯得寬大了不少,長長的下似往常那般扎進腰裡,而是鬆鬆散散地吊著。
整個人蜷縮一團,一場常委會下來,他這個書記好似隱形了一般,無聲無息。
知道此刻發言,眾人才想起他來,細細瞧去,坐著的不是一地的最高首長,倒似一具冰冷幹朽的殭屍。
此刻,殭屍驟然發言,語氣冰冷,陰風陣陣,話出口來。好似裹挾著冰渣。
“怎麼,周書記還有什麼意見?”
黃思文玩味地看著周道虔,一個行將就木的過渡人物,不老老實實地混日子。難不成還敢出什麼么蛾子?
“我問是誰讓散的會!”
周道虔沙啞著嗓子,再度問了一句,一字一頓,聲音越發陰冷。
“是我讓散的會,議題結束了,沒有同志要發言,自然得散會。”黃思文盯著他道。
啪的一聲脆響,周道虔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桌子上,“那我就斗膽請問你黃市長了,什麼時候升任的德江市委書記。我怎麼沒有收到組織部調離我的調令!”
咔嚓!
黃思文腦子嗡了一下,像是被一塊磚頭準準地丟在了腦袋上。
“這個,這個……”
黃思文“這個”了半天,也沒弄出一句成言語的話。
的確,周道虔抓住了程式漏洞。狠狠抽了黃思文一耳光!
解散常委會,是屬於書記的職權,黃思文擅自解散會議,就是越權!
說來,黃思文也是憋悶得不行!
你周某人這幾日事事不問,整個兒一隱形人,市委、市政府幾乎都被他黃某人接管了。也不見你周某人放半個屁。
就是今次召開常委會議,他黃某人提議了,你周某人也沒反對。
事事你都順著,現在跳起來給老子添堵,成心的是吧。
可再是憋悶,周道虔翻臉不認人。黃思文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說來,也怪他城府不夠,得志便猖狂,根本不考慮周道虔的心情,也壓根兒不考量各種舉動背後的風險。便盲目施為。
若是他按部就班,謹慎行事,哪有今日被周道虔拿住話把,狠狠敲打的倒黴事。
“周書記,是我思慮不周,有欠考慮,我向您檢討,向常委會檢討!”
黃思文迅速拎清了輕重,幾乎是梗著青筋,才道出這番話來。
他委屈,他真是天大的委屈,本來料想中一場風光大仗,竟然演變成這般模樣,一個常委會,他黃大市長竟然道了兩次歉,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兒。
如此的委屈,黃思文還必須得忍,誰叫姓周的手握大義。
卻說,黃思文道罷歉,臉色迅速恢復了冷峻,梗著聲道,“周書記不讓散會,想必是還有什麼重要指示,我恭聽周書記示下。”
說著,黃思文作了個“請”的手勢。
是的,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薛向跳出來,已經被他黃市長的大巴掌扇下去了。
這會兒,周道虔不知死活,竟然又跳了出來,且一跳出來,就狠狠咬了他黃某人一口,令他痛徹心扉,這個仇,黃思文不報了,就算封王德江,他也會遺憾終身。
他等著周道虔發招,他真想看看周道虔這狗肚子裡,到底存了幾兩香油。
周道虔不急不徐從荷包裡掏出包小熊貓來,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