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自己的工作呢。
且聽老頭兒方才對自己的評價,還是極高的,由此可知,在老頭兒眼裡,他薛某人還算是好官一個。
再者,先前,他站在籬笆前,驚動了狗窩裡的狗,大聲狂吠,警醒了老頭兒,老頭兒開啟門後,下意識地那番話,充分證明了他薛某人所猜不差,老頭兒在當地就是擁有崇高的威望,要不然何以那般自信。
這下問題就出來了。
一,老頭兒是雷鋒一般的幹部,別無他求,對雲錦的老百姓,是無私奉獻;
二,老頭兒也認可了他薛某人是好官,可還是拒絕了自己的要求,甚至不待自己張口道出如何相幫,只說了希望老頭兒發揮餘熱,老頭兒便甩袖而去。
三,老頭兒威望崇高,有這個能力影響當地百姓?
這一,二,三,一捋清,薛老三心頭的迷霧越發沉重了。
一個有能力,且有意願,能助好官為百姓造福的老黨員,緣何不願出手相助?
無論怎麼講,都講不通的,三點是矛盾的。
要麼老頭兒非是大公無私,知曉雲錦是一攤子亂麻,不願沾這攤麻煩;要麼老頭兒,是沒那麼強大的影響力,不願丟醜露乖;
薛老三心頭方浮起這兩個念頭,立時又被他甩頭否決了,一個無兒無女的老鰥夫,一個放棄了高官厚祿的老黨員,哪裡會怕麻煩,老頭的履歷上映襯得絕對是光輝到極點的一生,這樣的人物,如何會怕麻煩,如何會死保自己名聲,而不願為民謀利?
這根本說不通!
難道老頭兒認為我虛情假意,不願造福鄉梓,這也不對啊,老頭兒對自己評價甚高,且老頭兒在官場中待過,知曉政績對自己的意義,應當明白自己即便不是好人,也得給雲錦的老百姓興福謀利啊。
一個個假設被提出,又一個個飛速被推翻,這一刻,薛老三腦子轉得像是上滿了勁兒的發條。
越想越不得要領,薛老三隻覺頭都要炸了。
王二娃老前輩,是他好容易發現的瑰寶,解開雲景困局的關鍵旗子,此子若活,他在雲錦的局面頓時會出現根本性翻轉。
且當時,一看老頭兒履歷,薛老三壓根兒就沒想老頭兒會不願出手相幫,在他看來,自己和老頭兒是同一路人,原本就該相扶相助。
可現在竟是這般結果,他在巨大的困惑的同時,又是深深地失望。
薛老三怔怔坐在桌邊,時間無聲無息流淌,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天際,騰起了一抹魚肚白。
東方隱隱發白,天依然昏暗,可對薛老三這感知驚人的國術宗師來說,那一抹白,和天亮無異。
呼,薛老三舒一口氣,使勁捶了捶發酸的腦子。
想了一夜,卻是沒有答案,可薛老三不準備放棄,即便是賴,也得賴出個結果。
蓬的一聲,薛老三推開了木門,撲啦啦,刺骨的北風,卷著雪花,撲面而來,激得薛老三昏、脹的腦袋,頓時一輕。
他脫了大衣,斂心懾神,拉開弓馬,在籬笆院裡,推起了拳架。
起式,攔雀尾,單鞭翅,提手上勢,白鶴亮……
一副太極拳架子走完,勃勃氣血在全身遊走數遍,一夜疲勞頓時消散。
呼吸著冰涼的空氣,沐浴涼沁的雪花,薛老三頓覺神清氣爽。
瞧了瞧雪地上,繁複的腳印組成的渾圓八卦,薛老三快步踱到牆邊,拾起掃帚,撲啦啦,便衝地上的積雪,使起了力氣。
他這邊方揮動掃帚,咿呀一聲,籬笆那頭的人家的大門洞開了。
昏暗的晨光下,步出箇中年,扛了厚重的棉襖,帶了狗皮帽,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將嘴裡的菸袋嘬得火星飄飛。
聽見薛向這邊的動靜兒,那中年吃了一驚,老遠便道:“娃叔,你這是搞麼樣撒,早都說好了撒,您老這哈兒裡的活兒,我全包了撒,起了個大早,都是想給掃個雪,還是讓你趕了先,你再朗格搞,以後,我也不要你給我家幫忙了,上回逢著火燒雲,你幫我家連夜補種的活計,我算錢給你好吧,你老這樣弄,不是讓我被人戳脊梁骨嘛……”
天色尚黑,薛向這國術宗師目力驚人,此種光線下,能洞徹纖毫,可尋常人眼裡,只能瞧見人影兒,壓根兒看不清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