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不醒。”
薛向聞言大驚,抱著小傢伙便朝門外奔去,康桐隨後,也跟了出來。薛向奔出門外,不用小傢伙指向,便知道出事的地點,慣因此時打穀場的東南角,圍了一圈人。
薛向奔到近前,有人見了,便嚷著大隊長來了,大夥兒讓讓,前面擠成一團的人群,立時如舟行浪分一般,騰出了空隙。
薛向奔進小圈子,放下小傢伙,便蹲身到了倒地那人的跟前,定睛一看,正是三位男知青中的一位,卻叫不出姓名,再抬頭看去,四周圍得最緊的正是另外七名知青。薛向到靠山屯方不過五天,這五天不是忙著整人、開會,就是忙著殺蛇,好容易今天消停下來,正想找機會和幾位知青聊聊,哪知道卻以這樣的形式碰面了。
薛向掰掰那人的眼睛,再按按肚子,瞅瞅那張不見一絲血色的臉蛋兒,初步斷定是低血糖。雖然薛向不是醫生,卻自幼習武,對人的生命基本體徵還是略知一二的。未幾,被他招呼去喊老藥子的小孫,拖著老藥子到了。老藥子對著那知青掰扯了幾下,掏出根澆了酒的銀針。對著腦袋上一處不知名的穴位刺了下去。那知青一聲咳嗽,便醒了過來。老藥子起身報告病因,果然如薛向先前所料一般無二,只不過,老藥子的說法更加具體——餓暈了。
薛向聽得連連皺眉,雖說這會兒的糧食產量仍然極其低下,可這幾年高層再沒折騰農民了呀。又不是五*年,說生活差,有人吃不飽,他信!可要說把人餓暈過去。他無論如何也難以置信。
薛向先問暈倒的那知青姓名。知是叫鄭桐。又問怎麼會餓暈過去。鄭桐紅了臉,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們這幫知青已經連著喝了一個月的稀粥了。這鄭桐本就是大肚漢。可生性講義氣,每次喝粥,都將米多的盛給每晚都餓得直哼哼的春城老鄉鍾躍民。今天,他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在打穀場裡轉圈圈。恰巧,小傢伙提溜著一袋油條,來既定“分贓”地點,分給眾娃娃。那娃娃們見了金黃的油條,哪還有客氣的。到手之後,便往嘴裡猛塞。這下可就要了鄭桐的小命嘍,見著金黃滴油的油條,他腹中飢火已經騰地燃了;再見娃娃們吃得那個香甜的模樣,他徹底受不了了。一頭就栽倒在地,臨失去意識的霎那,腦子裡還回蕩著“油條”倆字。
這般糗事,叫鄭桐如何說得出來,倒是一位叫蔣碧雲的女知青說出了原因。薛向一聽,還真是餓的,這幫知青居然連喝一個月的稀粥,平日裡還得下地幹活,這不是殺人麼?
薛向聽了,二話不說,便朝知青住的西廂房奔去。這西廂房和他所在的隊長辦公室,相隔倒是不遠,百十米的距離。這西廂房倒不是尋常人家說的正屋、廂屋,就是一座兩進的土屋,又矮又小,一間住男,一間住女,都是大同鋪。男知青只有三人,因此簡易的灶臺便壘在男知青這間房裡。
薛向奔進土屋,直朝灶臺行去,取下鍋蓋,但見鍋內果真是稀粥,甚至已經不能叫稀粥了,叫米湯都勉強,那粥清亮得可以照出人影來。
薛向前腳跟進門,先前一幫看熱鬧的也跟了進來,薛向沖人群中的李擁軍罵道:“李隊長,老子問你,隊上每月分給每位知青三十一斤口糧,怎麼還把人給餓成這樣?”
李擁軍被點了名兒,一邊暗歎晦氣,早知道就不往前湊乎了,一邊埋怨薛向問得稀奇,知青餓肚子,他怎麼知道,許是知青不知節儉,提前將糧食吃光了唄。李擁軍心中這般思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大隊長,還沒到月底呢,月底才發糧食。”到嘴邊的“可能是知青們吃得快了”的話,又被他嚥了回去。
“什麼屁話,沒到月底,那上個月的糧食哪兒去了,沒聽見說,都喝了一個月的稀粥了麼?再說不出個究竟,信不信老子叫你連喝一個月的稀粥。”見了知青們這般慘狀,薛向沒由來又想到遠在南疆的大姐,生怕她也是過得這種日子,心中的邪火就壓不住地往外衝。
李擁軍吃了掛落,心中鬱悶,腦子卻飛速地轉了開來,思考著原因。薛向也確實怪錯人了,他薛向未來靠山屯前,李擁軍已被蔡高禮整成了貨真價實的不管部部長——啥也不管。也就這幾天,李擁軍才算恢復了副隊長的威風,要他說出知青餓肚子的原因,還真是為難他了。
見薛向臉色越來越冷,李擁軍急得直抓頭皮。就在李擁軍走投無路之際,知青們扶著鄭桐跟了進來,由柳眉口中,薛向方才知道了答案。
ps:鍾躍民、康桐、蔣碧雲只是向血色致敬,別對號入座啊。血色中,鍾躍民插隊是六十年代,壓根兒挨不上呢。看在血色的份兒上,給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