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下,我這宰相為何當的就這麼苦逼呀,急忙道:“陛下,萬萬不可,均田制乃是我朝國制,怎能輕易更改,而且,我朝一直遵從輕徭薄賦,若按畝算稅的話,這不是變著法來增稅麼,百姓定會不滿的。”
韓藝瞟了眼李義府,暗笑,對呀,有這傢伙在這裡,就用不著我出來說話了。
崔戢刃道:“我朝嚴格規定百姓只能擁有多少田地,因此只需合理制定稅收,以八十畝為例,八十畝一下,稅收低於原本當今該交納的稅收,八十畝以上高於當前稅收,如此一來,既可以減少百姓的負擔,亦可阻止地主兼併土地,還能夠充實國庫。”
李治欣喜道:“說得好,此法甚妙。”
李義府非常激動道:“陛下,八十畝只是朝廷規定的,但是在狹鄉一般只有三四十畝,但是在寬鄉卻有得百姓擁有上百畝土地,我朝一直鼓勵百姓狹鄉遷寬鄉,可如計稅的話,那百姓還不如待在狹鄉。”
崔戢刃突然瞧了眼韓藝,見其一直低著頭的,隨即道:“李侍郎言之有理,是下官欠考慮了。”
李義府聽罷,暗自鬆了口氣,還算你小子知趣,呵呵道:“其實你說得也有些道理,有些地方的確不太公平,可是我朝一直奉行輕徭薄賦,如今天下百姓都對租庸調製滿意,在這種情況下妄動稅制只會讓百姓感到恐慌。”說到這裡,他不自覺的用餘光瞥了眼韓藝,微微帶著一絲緊張,在他看來,韓藝是最不懂味的。
且不說韓藝一直低著頭,似乎沒有出聲的打算,即便有,他也會忍著的,因為他已經答應了武媚娘對於李義府他們退避三舍,而且當初他被彈劾的時候,李義府也沒有什麼動作,目前的情況,韓藝認為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你別摻和,你的事我也不摻和。
而且他心裡明白,崔戢刃也只是在表現自己,不是真心想要改革,因為他不夠資格,如果他是宰相,那這番話的意義可就截然不同了。
崔戢刃戈然而止,李治還有些措手不及,很快心裡就明白過來,崔戢刃不過就是一個八品小官,跟李義府不是一個等級的,而且改革稅制,事關天下百姓,這不能輕易改革,微一沉吟,覺得李義府的話也不無道理,笑道:“今日就商議到這裡,你們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話剛一出口,許敬宗、李義府突然反應過來,是不是繼續查下去,還有沒有一個定論了,可見李治故作一臉疲態,也只能將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心裡明白,李治已經有了打算。
“呵呵!崔賢侄不愧是清河崔氏的嫡長子,真是令老夫驚喜,雖然你的諫言有些不足之處,但這都是因為你剛入仕不久,但是不代表你說錯了,不要氣餒,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出得大殿,許敬宗拍拍崔戢刃的肩膀,毫不吝嗇讚美之言。他就看不起出身卑微之人,但是崔戢刃才十歲出頭就考取了進士第一名,也就是狀元,如今還是長安崔家的家主,他自當是另眼相加。
李義府也笑道:“崔賢侄,方才沒有記怪李叔叔反對了你的諫言吧?”崔戢刃代表的是崔義玄,他雖然心裡不爽崔戢刃突然站出來打岔,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崔戢刃拱手道:“李叔叔言重了,是晚輩不知天高地厚,與各位長輩一塊論事,冒犯之處,還請李叔叔見諒。”
這才是一個晚輩該說的話,這就是士族子弟和田舍兒的區別呀,要換做韓藝,那肯定是一句‘幹你屁事!’不會給他半點面子的,其實從一開始,李義府在韓藝面前,總感覺要低他一等,崔戢刃這話,李義府聽得心裡很是舒坦,倒也沒有怎麼怪他,呵呵笑道:“哪裡!哪裡!你其實說得非常好了,我在你這般年紀可遠不及你。”
韓藝走在後面,聽得一身雞皮疙瘩,故意放慢步速,杜正倫突然從後面冒出來,笑呵呵道:“特派使今晚似乎未怎麼開口啊。”
韓藝乖巧道:“晚輩剛剛入仕不久,此等大事,不敢亂言。”
杜正倫聽得心裡暗道,這話崔戢刃說,那倒是真的,你也好意思說這話,當年廢王立武,牽動滿朝文武,你都能借此混得風生水起,這對你而言,那就是芝麻小事啊!但也沒有點破,只是道:“特派使謙虛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的官職不比韓藝高,大家是平起平坐的,講話可得客客氣氣,不能跟許敬宗對崔戢刃一樣。
韓藝手一伸,道:“杜侍郎慢走。”心裡暗想,你們這些人真壞,都想給我下套,我才不上當了。
忽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鬼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