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總的來說,元行的業務肯定也是在一點點提升,只不過沒有金行發展的那麼快,但是這也很正常,長安畢竟是天子腳下,是大唐的中心,整個政策是以長安為中心向周邊推廣開來的,別說走路了,就算風從北邊吹到南邊,也需要一定的時日,這是正常情況,不用過分焦慮。”
元牡丹螓首輕搖道:“我焦慮得並非是元行的發展,而是商人與鄉紳、地主的矛盾,在長安還不覺得,因為那裡有你在坐鎮,但是一出長安,這種感覺是越發明顯,我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應該及早做好準備才是,弄不好,甚至會影響國家的發展。”
韓藝問道:“那不知你對此有何建議?”
元牡丹嘆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一早就主意到這個問題,但是我全無頭緒,我希望你能有辦法。”
韓藝沉吟片刻,道:“你說得不錯,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這其實是陛下希望見到的。”
元牡丹驚訝道:“這………為什麼?”
韓藝笑道:“這就關乎政治問題。在面對地方上的鄉紳大族,朝廷一直都有壓力,在這方面,朝廷一直都是慎之又慎。而均田制無疑是進一步加強鄉紳、地主的勢力,因為百姓都得回家鄉種田,鄉紳的勢力是非常大的,就連稅收都得依靠鄉紳。陛下當然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鄉紳、地主對於朝廷的影響。
但是採取暴力奪取,顯然是不可取的,鄉紳也有他好的一面。一個明君,對於百姓的任何政策,應該在於平衡。提升商人的勢力,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平衡鄉紳的勢力,現在矛盾還未凸顯出來,主要是因為商人的勢力還不足以影響鄉紳、地主的權利。當矛盾真正爆發出來時,就證明商人的勢力已經足夠強大,鄉紳、地主才會感到空前的危機。這時候朝廷就可以出面,從中平衡,那麼兩方就都不足以對朝廷構成威脅。”
元牡丹呆愣半響,苦笑道:“你們這些大臣與我們這些商人考慮得還真是不一樣。”
韓藝笑道:“這是當然的,商人只會顧自己的小金庫,但是陛下跟朝廷顧忌的是大局,一個國家不能沒有地主,不能沒有農夫,當然,也不能沒有商人。”
元牡丹黛眉一皺,道:“但等到矛盾爆發出來,朝廷又該如何平衡呢?”
韓藝道:“很簡單,幫助受害者。商人是後起之秀,這個群體的崛起,傷害了地主、鄉紳的利益,朝廷當然會站在鄉紳這邊,對於商人採取一些手段,好比說徵收商稅,這其實是應該的,但是這能夠很好的安撫那些鄉紳、地主。不過矛盾還會持續,一旦商人受到傷害,朝廷也會給予地主、鄉紳一些壓制。”
元牡丹笑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讓商人跟地主自相殘殺,朝廷便可從中漁利,最終,鄉紳和地主都不會對朝廷構成威脅。這一定是你出得主意吧。”
“當然是的。”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但是你何不這麼想,如果商人對於朝廷,對於陛下,對於國家,沒有任何貢獻,就連一點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陛下、朝廷又憑什麼幫助商人發展,這其實就是相互利用。不過,這些話是我對自己夫人說的話,僅此而已,我不會向任何一個人承認我說過這些話。”
元牡丹笑著點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而且,我們元家一直以來都非常支援朝廷。”
“你們能不能回屋去談,別打擾我在這裡喝茶,我今日可是走了一整日,想一個人清閒一下。”一旁的蕭無衣突然發出不滿的抗議。
韓藝一愣,隨即道:“這都怪牡丹,是她將話題帶跑偏了。此時此刻,我們應該談談家事,好比如說,關於韓玄牝與韓蕊的教育問題。”
蕭無衣一邊聞著茶香,一邊說道:“這當然是由牡丹姐來,牡丹姐可不會放心我來教韓蕊的。”
元牡丹偷偷給韓藝遞去兩道求救的目光。
韓藝搖搖頭道:“我不贊成。”
蕭無衣問道:“為何?”
韓藝笑道:“要論做買賣,元家的確要強於蕭家,但是這方面牡丹比我還是稍差一籌,我就可以教,論文學方面,元家是決計不如蕭家的,牡丹,你認不認同?”
元牡丹點點頭,道:“蘭陵蕭氏,江左大族,且不說那些德才兼備之士,就連宰相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個,光這文學底蘊,我元家便難以望向其背。”
韓藝道:“另外,無衣乃是衛國公的得意門生,深通兵法,可謂是文武雙全,我能有今日之地位,全憑當初無衣不厭其煩的教導,還有獨孤無月,不也是無衣你教出來的麼,哪怕是昭儀學院,也是無衣打下的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