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也反應過來,今時不同往日,罷市不如罷農,點點頭道:“就依你所言吧。”說著,他又看向張文灌。
張文灌點頭道:“老臣知道了。”
出得兩儀殿,張文灌小聲向一旁的郝處俊道:“這榮國夫人膝下無子,誰來守孝?”
郝處俊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隨後又沉吟少許,道:“皇后與榮國夫人母女感情非常好,而且皇后當初提倡要為母守孝,皇后會不會為榮國夫人守孝?”
張文灌道:“可若皇后守孝,誰來主持政務呀?”
郝處俊道:“如今太子身體好像好了不少。”
二人對了對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已經嫁出去的女人,在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為父母守孝的,更何況對方還是皇后,且不說政務,這皇后要去守孝,後宮誰來管理。
他們說得其實不是守孝的問題,而是太子的問題,皇后出來主持政務,是一種特殊情況,朝中大臣沒有說此乃長久之計,只是因為皇帝、太子身體都不行,武媚娘這才出來主持政務,情況是非常特殊。那場危機之前,武媚娘最為巔峰的時期,她也只是站在後面操縱,最多也就是提出一些政策,沒有說直接主持政務,主要都是李義府、許敬宗去弄,這是兩回事。
只不過之前武媚娘主持政務,朝中非常平穩,國家也比較安定,李治不開口,大臣們自然也不會蠢到向李治提議。
但是榮國夫人之死,武媚娘暫時不可能馬上出來主持政務,張文灌他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也該是時候迴歸到正統。
然而他們兩個並不知道,韓藝一直在他們身後,默默的注視著他們,眉宇間透著一絲愁緒。
李治的詔令很快就下達,滿朝文武都得去弔祭,罷朝七日,青樓等娛樂場所關閉七日。
文武大臣相繼趕往榮國夫人府弔喪。
韓藝倒是沒有急著去湊熱鬧,他白天還是在賢者六院與那些九品院士商討有關於蒸汽機研發的專案,直到吃過晚飯之後,天都已經黑下來,他才去往榮國夫人府。
院中一群老禿驢正在做法,榮國夫人可是忠實的佛教徒,屋內還是哭聲不斷,清一色的都是俊男美女,這這榮國夫人非德馨功隆之人,但是她非常護短,尤其是對楊家、賀蘭家、郭家的子弟,都是盡力保護,跪在這裡的人,都是這三家的子弟,他們是深受榮國夫人的照顧,那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悲傷。
其實按理來說,韓藝應該第一批,第二批到的,這個還是有禮數的,但是也沒有人在乎他來的這麼晚,畢竟他跟武媚娘曾經鬥得你死我活,跟榮國夫人幾乎沒有交集,純粹就是奉命過來祭拜。
韓藝確實不是帶著什麼真心來的,他是要來見武媚娘。
武媚娘當然不會跪在靈柩前,她是坐在後堂的。
“微臣見過皇后。”
“嗯。”
武媚娘只是輕輕回應了一聲。
韓藝抬起頭來,只見武媚娘身著麻衣,雙目通紅,面容憔悴,他是沒有見過這種狀態下的武媚娘,但是,沒有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反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皇后還請節哀順變,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
韓藝又說道。
武媚娘這才看了他一眼,停頓便可,突然吩咐左右道:“你們先在外面候著。”
“遵命。”
兩邊的宮娥行得一禮,然後退了下來。
武媚娘伸手道:“請坐。”
“多謝。”
韓藝坐了下來,問道:“陛下回宮去呢?”
武媚娘點了下頭,道:“你這麼晚才來,應該不是來弔祭我母親的吧。”語氣中,夾帶著一絲不爽。
靠!要說得這麼直白麼。韓藝道:“當然是的。。。。。。。”
不等他說完,武媚娘便道:“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今日沒心情與你猜謎。”
韓藝尷尬一笑,又道:“皇后可還記得,當初在皇后的新政中,有為母守孝一則規定。”
武媚娘皺眉看向韓藝。
韓藝道:“皇后難道不應該以身作則麼?”
武媚娘稍一沉吟,道:“是不是張文灌他們有什麼動作?”
真是好聰明的女人啊!韓藝道:“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皇后此時都應留在這裡,守候著榮國夫人,拋下的一切的政務,等著陛下來請皇后時,再向陛下請求,放棄主持政務,要求為母守孝。”
武媚娘黛眉稍稍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