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非常怕死。”
韓藝拱手道。
李治笑道:“朕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韓藝道:“陛下,微臣出身卑微,倘若事事都畏畏縮縮,前怕狼,後怕虎,那他們更加會欺負微臣,有句話說得好,這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微臣沒有什麼可以與他們抗衡的,唯有這一條賤命。但是話說回來,我是爛瓦,他們是良玉,我真撞上去,他們可不會跟微臣硬碰硬。當然,若非陛下為臣做主,微臣連話都不敢說。”
“行了,行了,朕的馬屁,你就別拍了,朕心裡清楚的很。”李治笑著搖搖頭,道:“但是你這麼下去,遲早會連命都丟了,朕好不容易才提撥你上來,可不是你來送死的。”
韓藝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感激涕零,但是微臣絕不會主動挑起爭鬥,微臣只會防守反擊。”
李治點點頭,道:“不管怎麼說,你今日總算是沒有令朕失望。其實朕方才也想提拔你進中書省,但是中書省經常要寫一些東西,規矩甚多,倘若出一點差錯,可就不得了,御史臺相對而言就比較輕鬆一些。”
韓藝急忙道:“陛下考慮的極是。三省的事,微臣還真敢不來,御史臺好,用嘴辦事,實在是太適合微臣了。”
李治呵呵一笑,道:“你呀。真不知道讓朕怎麼說你是好。哦,還有一件事,朕可要囑咐你,如今大臣們可是盯上這北巷的市集了,又是朕特許你這麼做,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韓藝道:“陛下請放心,要讓微臣寫文章,微臣可不行,但是要說到做買賣。只要他們別暗地裡濫用私權,哪怕是整個戶部加起來,微臣也不怕。”
李治笑道:“恁地自信?”
韓藝呵呵道:“陛下可不要忘記,微臣就是靠這起家的。”
“這倒也是。”
李治點點頭,忽然嘆了口氣,面泛愁色。
韓藝道:“陛下是在為你大臣們的冷淡,而感到鬱悶麼?”
李治點點頭,道:“父皇在世時。廣開言路,魏公一臣便諫言兩百餘次。可朕即位這幾年來,諫言是越來越少了,朕深居宮中,若是群臣不言,那朕與瞎子、聾子又有何區別。”
韓藝微微皺眉,道:“陛下。方才諫議大夫之言,也並非一點道理都沒有,如今國泰民安,既無外患,又無內憂。諫言不如貞觀時期,也在情理之中。”
李治突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道:“這朕難道就不知道了,但你前面也說了,大唐難道一點問題就沒有嗎,朕也想做出一番豐功偉業來,但是這需要滿朝文武的幫助,如果他們不跟朕一條心,朕又如何能夠治理好這個國家。”
如今長孫無忌這麼強勢,誰tm敢亂說話。韓藝一時也猜不透李治心中在想什麼,他知道李治心中肯定有怨言,但是究竟有多不滿,韓藝並不知道,心想,我剛剛上任,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還是不要亂開口為妙,道:“微臣不能幫助陛下,還請陛下治微臣無能之罪。”
李治瞧了眼韓藝,道:“你才剛剛入朝,很多事都不明白,朕怎麼會怪罪於你。”
說著他一伸手,道:“坐吧。”
“多謝陛下。”
韓藝坐了下來。
李治也坐下, 喝了一口茶,道:“韓藝,現在群臣三緘其口,朕也就能與你說說話。”
韓藝惶恐道:“微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朕當然相信你。”李治笑著點點頭,他對韓藝確實非常相信,因為韓藝已經把滿朝文武都得罪了個遍,唯一能夠依靠就是他了,道:“不瞞你說,朕恰好有一難事,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韓藝道:“不知陛下有何難事,微臣定當竭盡所能,為陛下分憂。”
李治斜眸一瞥,似乎顯得有些羞於啟齒,掙扎片刻,才道:“你還可還記得你曾與朕說過,這門當戶對的弊端?”
韓藝心頭一震,但兀自面如止水,道:“臣當然記得。”
李治嘆了口氣道:“不怕你笑話,其實朕看白色生死戀時,也是深有感觸啊。因為朕也遇到了類似的煩惱,朕與皇后的婚事,乃是父皇和大臣們決定的,其實朕並不喜歡皇后,朕也曾嘗試著努力,與皇后同心協力,治理好國家,可是朕與皇后的性格實在是合不來,根本說不上幾句話。”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倒是武昭儀,深得朕心,是朕生平摯愛,朕不想冷落皇后,但又實在無法與皇后同心,而如今後宮之事,已經蔓延到朝堂上,朕還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