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道館學劍,這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笑話。
當九鬼信和九鬼誠說起這件事時,九鬼誠笑得前俯後仰,甚至於牽動了傷口,又一次狼哭鬼嚎起來,難得的,九鬼信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看著九鬼誠,笑著,彷彿是一種預設。
“你真的要去,阿信?”這時,九鬼誠才真正反應過來,原來,妹妹不是騙人的,她是真的要離開他,這個從小就一直黏在他身邊的妹妹要被父親送去離家很遠的地方,很長時間見不到面。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女人學劍本就罕有,甚至在有些地方是不被允許的,但是他的父親卻要送他年僅三歲的妹妹去學劍!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當九鬼誠滿腦子漿糊一團的時候,九鬼信一句話更讓他如五雷轟頂:“是我自己要去的,我不想哥哥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要保護大家,我要保護屬於我的東西。”九鬼信望著暈乎乎的九鬼誠,稚嫩的童聲帶著奶音,卻絲毫不減氣勢。
阿信……你……到底是不是人……九鬼誠在九鬼信的氣勢包圍下,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話。
當然,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被吉田松陽知曉了,那天,母親打點好了她的包裹,只送她到了門口,而她的笨蛋哥哥只是從自己的房門中探出了一個腦袋,瞬間又縮了回去。
扯了扯嘴,做了個鬼臉,還來不及多說幾句,九鬼信就被父親扛上了馬車,當時馬車是稀有貨,但是在吉田松陽的面子下,還是會借的到的。九鬼信就坐在馬車裡,望著三年中不曾離開的家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行程才剛剛開始,不止是通往道館的路途,也是通往她未來的道路,更是所有人都必須得走的路。
“阿信,為什麼要學劍呢?刀是兇器,即使是正義之劍,還是一把殺人之器。”吉田松陽揉了揉九鬼信的頭髮。
微微撇頭,卻沒有躲掉那讓人尷尬的輕撫,九鬼信沉默了下,才開口說道:“正義,邪惡,到底有什麼區別?我只知道,我想要保護我愛的東西罷了,即使殺與被殺,都不會後悔,刀,永遠都是刀,無論什麼藉口,都是兇器,撒,舅父,你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執刀而行,即使是正義之路。”九鬼信抬頭,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吉田松陽,狡黠的笑容浮現在嘴角。
“果然,和義助說的一樣,阿信不是一般的孩子。”沒有任何詫異,吉田松陽只是輕聲笑了下,“我是為了我的君主。阿信說的很對呢,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哪怕刀上多少血,都是值得的。”
看了吉田松陽一眼,這個男子現在還沒去過去大清國吧?九鬼信多變的心思不知又跑到了哪裡。
“那個,父親,我能夠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挑眉?九鬼玄瑞示意她說下去。
“如果今後有去清國的話,請一定要告知我,我也想去,拜託了,雖然是有點不切實際,但是還是請您們幫忙下。”
坐了一個標準的矽禮,九鬼信第一次下跪。
對視一眼,九鬼玄瑞和吉田松陽的嚴重同時劃過一絲訝異,這個計劃,他們只是昨日剛剛提過不多久,一切都沒有定下來。
“到了。”一邊,一路不語的九鬼玄瑞終於說了第一句話,卻也是最後一句。“照顧好自己,別丟了我的臉。”
“歐吉桑,我知道了。”九鬼信對著自家彆扭老爸,說道。
“荒木先生,我的外甥女就拜託給你了。”吉田松陽對道館館長說道。
荒木屋道館的當家荒木玄一郎點了點頭,和吉田松陽相差不遠的笑容:“應該的,但是學得到,學不到,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他眼角的不屑讓九鬼信很不是滋味,她一定會證明給所有質疑的人看的!
目送父親和舅父兩人駕車離去,沒有任何道別的話語,離別的哀傷。一樣乾淨利落地轉身九鬼信跟在了荒木玄一郎身後走進了道館。
夏練三伏,冬練數九,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九鬼信就像是一個不知停息的陀螺一般,圍繞著那名叫做劍術的東西不停地轉啊轉啊,在道館裡,她的世界沒有其他東西,除了刀,還是刀,不存在什麼同伴,不存在流言蜚語,不存在什麼文化教育,不存在什麼對家的思念,更不存在什麼憂國憂民,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從一開始進入道館時,眾人不屑的神情,嘲笑的目光,惡毒的話語就已經包圍了九鬼信,在他們眼中,九鬼信的出現時對他們武士道的一種無意識的挑釁,面對道館學徒的排擠,九鬼信只是一個人練著刀,雙耳不聞窗外事,即使再惡毒的話語,再卑鄙的行徑,對於一心向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