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將几上的茶一遞:“請喝茶。”
小道士苦著臉:“天玄子,不要了吧,我都喝了三壺了,肚子都圓滾滾的了。”
天玄子堅持:“請喝茶。”
好吧,不就是茶嗎。小道士接過,咕嚕嚕地一口喝下。然後趕緊閉上嘴,生怕一肚子的茶水從口中湧出。
“茶喝了,然後嘞?”小道士期待地問。
天玄子面無表情:“茶喝了,請走人!”
喝茶走人?小道士猛“呃”了一聲,一肚子的茶水差點噴湧而出。他將聲音拉得長長的,叫道:“知已啊!”
“別這麼膩歪。”天玄子一個激靈,起身離小道士遠遠的。
小道士嘆道:“天玄子,你總該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怎麼一回事?”天玄子怒了,他怒道:“好,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玉清苑的西廂那住著誰嗎?住得是當今皇后!”
“你知道那女鬼惹動了禁制,鬧出了多大的風波嗎?我兩個師兄差一點就人頭落地。”
啊!小道士大驚,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這個,柳清妍也是一時情急。”
天玄子怒道:“一時情急?哼,玉清苑已是楊後的私人園林。西廂那既然下了禁制,想想都知道,楊後已住了進來。這樣她還敢輕舉妄動,真真是,不知死活!”
小道士默然。楊後入駐玉清苑的事,他和柳清妍心中都早有猜想,現在不過是得到證實罷了。
也是柔兒和柳清妍想得太簡單,堂堂大宋皇后出行,身邊豈能沒有道士護衛?不然被惡鬼所侵,或者被妖人施法,害了楊後,那大宋的臉面豈不丟到海里去了。
柔兒以生魂之身,想要接近楊後,本就是痴心妄想,絕無可能。換了巔峰時期的柳清妍,還有幾分把握。只是到那時,一番請求會不會變成一時脅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玄子嘆道:“禁制險些被破,當時隨侍太監便要將此事稟告聖上。好在楊後貴為皇后,出宮一趟極不容易,實在不願這次出行就此夭折,這才強力壓下,嚴令不得上報。這事才最終化險為夷。不然,一鬧將出來,便是天師他老人家親自求情都沒用,天師道少不得要遭遇一場劫難,而你那女鬼,自然是會被無數道士追殺至死!”
小道士只聽得額頭冷汗直冒,他哪想得到,柳清妍情急之下的一時衝動,竟會惹出如此惡果!
對皇家的赫赫聲威,小道士至此才有了些許感悟。
小道士倒茶敬上,看天玄子沒那麼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天玄子啊,既然現在護衛在楊後身邊的是你師兄,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進西廂房一趟,將柔兒給帶出來?”
我去,天玄子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他氣急敗壞,拿起茶杯就要砸。看小道士急急用手捂住臉,他忍了又忍,狠狠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了老大一聲響。
指著小道士,天玄子怒罵道:“你是豬啊,你要我深更半夜,帶一個大男人去當今皇后的寢宮?你,你!”
實在氣不過,天玄子衝了過來,就是踢了兩腳,怒道:“你是要害得我株連三族,才肯善罷甘休,是不,是不?”
小道士忍著痛,分辯道:“自然不可能是大晚上。柔兒不是鬼,是生魂。白天有兩個時辰,她也是能現身的。”
天玄子這才恨恨坐下,怒道:“白天也不可能!天一子,你搞清楚,那是當今皇后,是皇后。皇后是你想見便能見到的嗎?”
小道士腆著臉:“就算我不可能,這不是還有你在嗎?你能不能想辦法,請你師兄幫個忙?”
天玄子愣了愣,嘆道:“天一子,已經出了一次大事,現在楊後身邊的守衛極是森嚴。我師兄只是護衛之一,還是在最外圍。皇后身邊,自有侍衛、太監和宮女。想要我師兄將我帶去皇后的寢宮,這不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道士依舊不死心,說道:“天玄子,柔兒若是見了楊後,將事情稟告完了,當晚便應返回。這樣遲遲不歸,而楊後也便無異樣,這說明,其中必出了什麼的意外。”
“現在我擔心的是,因某種原故,柔兒不敢現身,躲在那苦等良機。這機會等不到還好,要是等到了,想她不過一深閨女子,能懂得什麼?一不小心,說不定便會驚嚇到楊後,那豈不是會惹出一場大麻煩?”
“所以依我之見,這求見楊後的事等計劃周詳了後再做。當務之急,是先將柔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將禍患消弭於無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