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豈不更好?”
“退一萬步來說,姐姐即便今日求了魂消,可魂消後,姐姐以為還能轉世股胎嗎?錯了,大錯特錯。”
“天地之間自有規則。姐姐在陽世間徘徊十五年,現在再身化靈鬼,姐姐已絕無轉世投胎的機會。今日魂消,便是徹底灰飛煙滅,從此不留天地間。這樣,還談什麼來生與夫君再見?”
聽小道士這麼一說,吳姐姐便猶豫了。小道士大喜,正待再勸說,大慈寺中,一聲佛號忽然喧起:
阿彌陀佛!
小道士大驚,吳姐姐身上散發出的幽怨太過濃郁,已驚動了大慈寺的高僧。
“快走!”小道士急急叫道。
可已來不及!
大慈寺裡,有真言傳出,“唵”
吳姐姐立時一聲痛叫,靈體一陣亂顫。
再一聲“呢”,再一聲“咪”
吳姐姐靈體立時暗淡,她長嘆一聲,再不掙扎,閉上了眼,竟是,放棄了抵抗。
小道士心中大急。吳姐姐雖是靈鬼,但鬼術淺薄的厲害,連尋常陰鬼都大是不如。佛家的六字真言,她怎能抵擋得住?
情急之下,小道士以最快速度布成玄武陣,護住吳姐姐。
真言再起,已自然無用,吳姐姐即將崩潰的靈體,終於不再消散。
可真言聲不絕於耳,小道士也不敢撤去玄武陣。他只能苦笑著,看著大慈寺山門大開,然後三個和尚,緩步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白眉白鬚的老和尚,他凝神閉目,左手撥動念珠,右手單掌豎立,口吐真言。
直來到身前,他才一睜眼,看向吳姐姐,目光如電:“哼,好個厲鬼,竟敢挑釁我大慈寺,真真是,自尋死路。”
小道士急忙上前一拱手,恭敬說道:“敢教長老得知,吳姐姐是靈鬼,不是厲鬼。”
那老和尚看向小道士,壽眉一軒,臉上不怒自威。他喝道:“身懷如此怨氣,縱現在不是厲鬼,日後也必成羅剎!”
小道士解釋道:“吳姐姐有怨而無恨,正因如此,才身化靈鬼。心中即無恨,如何成厲鬼,更不論羅剎。”
“長老,吳姐姐得天地大機緣,才得已化身。她從無害人之心,更絕無挑釁貴寺之意。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長老開恩,饒過她這一回。”
見他苦求,吳姐姐卻嘆道:“弟弟,不用說了,你的好意奴家心領了。奴家來此,本就是尋死。大師出手,正合奴家心意。弟弟請退下。”
小道士堅定地搖頭:“你即稱我一聲弟,我即稱你一聲姐,那我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我面前魂飛魄散!”
那老和尚一聽大怒:“你個道士,自恃有幾分道行,在這糾纏不清。若不速速退去,我真圓便連你也滅了。”
一聽真圓這名,小道士心中一聲長嘆,知道這事,再無轉圜餘地!
真圓法師,大慈寺監寺,是臨安城首屈一指的高僧,聲名極盛。他性情剛烈,嫉惡如仇,尤其容不得鬼物。因他年幼時,父母皆被惡鬼所害。因此他遇鬼即滅,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
小道士心中長嘆,不是說,真圓法師要麼是在除鬼,要麼就在除鬼的路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幾天呆在大慈寺中。可今天怎麼這般巧,就讓自己給撞上了?
心存一絲僥倖,小道士說道:“真圓長老,貧道聽聞,……”
“住口!”真圓法師嗔目怒道:“既然你願拼死相護,那就,和這厲鬼,一起魂消吧!”
他轉身,喝道:“吹法螺。”
法螺聲響,大慈寺中一片嘈雜。足足三十好幾名和尚,魚貫而出,將小道士和吳姐姐圍在當中,各自手執法器,盤膝坐下。
大慈寺前,一場道佛鬥法,一觸即發!
350 九天召神雷
什麼叫霸道?
這,就叫霸道!
小道士生性恬淡,從來極少動怒。可這一次,他動了真怒。
一聲不吭,小道士收了地上的玄武陣。
然後,他重新佈陣。
陣眼,靈宵神符;陣基,桃木符;陣身,靈,組成,玄武陣。
陣中,再用銅錢劍、三清鈴等法器,組成一首尾相連的八卦,護住陣身。
事情怎會發展至此?吳姐姐珠淚漣漣,苦勸道:“弟弟何苦為了奴家,與這麼多高僧為敵?速速離去,速去!”
小道士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布完法陣,看了一眼眾僧,眼裡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