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去大爺爺那玩時,大爺爺跟我說,若有人問起白衣大仙的事,就說,找他便行,他知道。”
小道士大喜,對王團練使說:“好生對待這些鞏家人。鞏家真正犯事的人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來不走的,就是跟此事無關的人。雖然不得朝廷召令,我等不好放人,但也無需虧待這些無辜的人。”
王團練使點頭應是。
鞏家在河西村,離縣城不遠。
和許若雪、醉道人一起,小道士策馬往河西村走去。
因為白衣大仙廟,河西村大是繁華,看起來,比縣城都不遑多讓。而也因為白衣大仙廟,此時的河西村裡極是蕭索,家家戶戶家門緊閉,便連街上都見不到孩童。
村東?破茅草屋?小道士三人找了足足三圈,都沒看到破茅草屋,最後無奈之下,只得請許若雪去打探一番。
許若雪回來後說,村東大榕樹下原本是有間破茅草屋,裡面住著一個老人,靠撿破爛為生。可兩天前下了場大雨,那茅草屋被沖垮了,那老人也不見了。
我去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莫非就這般斷了?
小道士急急去那大榕樹下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他正扼腕長嘆,許若雪卻說:“噤聲!好像有打呼嚕的聲音。”
小道士細細一聽,果然,在大榕樹左邊,一堆爛布堆裡,隱隱傳出了呼嚕聲。
小道士掀開這爛布堆一看,裡面正睡著一個老人,睡得還正香。
陽光刺目,那老人便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三人後,他也不驚,淡定地問:“來者何人?”
只這一問,便可見這老人非比尋常,卻不知竟為何淪落至此。
小道士一拱手:“貧道天一派的道士張天一,想向鞏公,請教白衣大仙的事。”
鞏老一怔:“鞏公,哎,多少年不曾聽過這個稱呼了。現在河西村中,怕沒兩人知道,老夫我姓鞏。”
“老夫的茅草屋垮了,還等在此處,就是等朝廷來人,向老夫詢問白衣大仙的事。天可憐見,在老夫沒凍死、餓死之前,終於是等到了。”
小道士伸手一引:“鞏公,貧道看前方不遠有家酒肆,就請你老去那一坐。”
鞏老點點頭。
小道士敲開酒肆的門,先丟過去一錠銀子。那口中說著“不接外客”的掌櫃,立刻喜氣洋洋地大開店門。
只是進廚房前,那掌櫃奇怪地看了鞏老一眼。自是想不明白,這賴在河西村不去的老乞丐,怎麼跟幾個貴人扯上了關係。
看美酒美菜上桌,小道士不急,靜靜地等鞏老用完。鞏老也不急,縱是瘦得皮已包了骨,縱是餓得肚子咕嚕直響,可他用起餐來,依舊慢條斯理,很有風度!
這老者不簡單的啊,他身上必有故事。
用過茶,漱過口,鞏老閉上眼,回味了一下,嘆道:“整整三十年了,老夫再沒吃過這般好的飯菜。”
說到這,他眼中掉出幾滴濁淚:“三十年了啊!”
小道士問:“看鞏公氣質卓然不群,想來也是飽讀讀書,滿腹經綸之輩。卻不知為何,竟至於此?”
鞏老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這一開口,便將小道士嚇了一大跳。
他說:“老夫是鞏家的嫡子長孫,是曾經鞏家的家主!”
什麼!因白衣大仙的緣故,鞏家別說在蕭山縣,便是在紹興府,也是首屈一指。而這鞏老,身為曾經的鞏家家主,怎會在這河西村當了乞丐?
鞏老嘆道:“世人皆以為,白衣大仙廟供得是白蛇,其實不是,白衣大仙廟最開始,供奉的是人,還是個女人。那人,正是老夫的親姑姑!”
啊,小道士更驚:“這,這怎麼可能?”
鞏老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老夫慢慢道來!”
“百多年前,鞏家的家主是我爺爺。我爺爺膝下有兩子一女。長子便是我父親,而那一女,便是曾經的白衣大仙。”
“紹興一地文風極重,我鞏家子弟也是邊耕邊讀。無奈家中一直無人能中進士,日子過得大是窘迫。終於到我爺爺時,我鞏家祖墳冒煙,我爺爺不但高中進士不說,此後官途一直順暢,做過多地知府。我鞏家於是大興。”
“我爺爺在溫州任上,那府衙附近有個道觀,是個女觀。那時我姑姑閒來無事,便經常去觀中玩。因我姑姑自幼聰穎,生得又可愛,於是觀中女冠都很喜歡她。其中那觀主,更是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什麼占卜、畫符、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