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柴草堆蓋在自己身上,小道士在黑暗中緊張地等待中。
等待,無疑極是煎熬!
眼前,是一片黑暗;耳邊,是一片寂靜。小道士只能一點點地,煎熬著。
心跳越來越重,越來越響,漸漸在一片寂靜中,響如悶雷。
這不只是因為害怕,而更是因為,羞恥!
這一生,小道士還從不曾這樣狼狽地縮在一個角落裡,恥辱地蹲著,這般羞恥地躲著。
而外面,還有人在為他廝殺,為他流血,為他拼命!
一時心中的衝動,讓小道士只想大喊一聲,掀開身上的柴草,持劍殺出去。不管是生,是死,總要殺它一下。
一時腦中的理智,又清楚地告訴小道士,躲著,才是最好的辦法,才是他能給趙四孃的最大幫助。趙四娘想必正在血戰之中,自己這一出去,她一分心,那才必死無疑。
左右為難,倍受煎熬中,小道士不知不覺,流下了淚。
終於,衝動戰勝了理智,小道士再忍不住,一把掀開柴草堆,持劍衝了出去。
可外面,沒人!
他小心前行。
依舊沒人,沒一個人。便連喊殺聲,都已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這怎麼了?
小道士心急如焚,他再顧不得,發足狂奔。
才跑了幾步,他站住。因為他的眼前,開始出現了屍體。
一具屍體,在前面不遠,然後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當走到後花園正中時,小道士呆住了,他手中的長劍,掉在了地上。
那裡,有一堆屍體,一大堆的屍體。
在一堆屍體的中間,坐著一個高大威猛的人,一個女人。
“四娘!”小道士痛呼一聲,他瘋了似地衝了上去,他一把丟開了倒在趙四娘身上的兩個人。
然後他怔住了!
趙四娘那壯碩的身子上,密密麻麻地,盡是傷!
全是傷,有刀劍,有劍傷,有槍傷,有掌傷,有拳傷,甚至,她的身子上還插著三隻燕尾鏢,還鑲著兩枚飛蝗石。
將這具滿是血、滿是傷的身子抱在懷中,小道士放聲大哭。
邊哭,他邊從懷中掏出止血靈符,想止住趙四娘身上,還在往外流的鮮血。
可沒用!
自然沒用!
小道士又痛又悔,他早一點出來,和趙四娘並肩作戰,她或許就不會死了。或許至少,她不會死得這般慘。
大哭聲中,他懷中的趙四娘忽然掙扎了一下,張開了眼。
小道士狂喜:“四娘,你撐著點,我找人來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說著,他想抱起趙四娘。
他抱不起。
趙四娘掙扎著說道:“不,不要,我死定了。小郎君,你抱著奴家,抱著就好。這樣抱著。”
小道士抱著她坐下,哭道:“這不關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這麼拼?”
趙四娘擠出了一絲微笑:“奴家得了信,本就是要去救你的。在這遇上,這是天意。”
小道士大哭:“我不要這樣的天意,我要你好好活著。”
趙四娘笑了:“能用奴家的命,換小郎君的命。奴家很開心,死了都開心。”
“值得嗎?”
“當然值。奴家生得醜,這一輩子都被人嫌棄。這世上也只有小郎君,才會對奴家說,奴家生得美麗,才會對奴家說出那番,世上最最好聽的話。”
她掙扎著說道:“瞧姐姐這張粗獷的臉,陽剛中帶著溫柔,溫柔著透著陽剛。瞧姐姐這健壯的胸,有山般的挺拔,有海般的宏大。瞧姐姐這對粗壯的腿,那般有力,只需輕輕一夾,定能生生地夾死小弟。”
“啊,姐姐,你是多麼的豐滿、多麼的有力!啊,這廟,必是傳說中的月神廟。啊,小弟三生有幸,才能在這月神廟中,得遇見這,夢寐以求的姐姐!”
她受傷太重,一邊說,嘴裡一邊鮮血直流,可她竟堅持著,說完。
這一刻,小道士心極疼,疼的直想挖出來。
若早知今日一切,那日在山神廟中,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他絕對不會欺騙這個外表醜陋,內心卻真摯無比的女人。
可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他只能說:“抱歉,四娘,抱歉。”
“小郎君,不要說抱歉。奴家一直知道,小郎君是在騙奴家。可一個生得像神仙一樣好看,還有神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