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輕點,輕點,斷了,真斷了。”
許若雪淚如雨下:“死道士,你個死沒良心的,你是不是想死啊!你是不是想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去陪你那老哥啊!”
小道士苦著臉:“一時衝動,夫人,為夫只是一時衝動,下次再不會了。”
許若雪怒道:“好個一時衝動。我告訴你,死道士,你今天要是死了,明天本女俠就找個男人嫁了,後天就跟別的男人洞房花燭,再大後天就叫皮兒喊別人做爹爹。”
我去啊,這個,不帶這樣吧,太狠了,忒狠了。小道士很想哭。
許若雪怒道:“覺得頭上綠了是不?很傷心很心酸是不?那你就給本女俠好好活著。”
“我告訴你死道士,本女俠就算嫁了人,生了娃,可天底下搶著爭著,要娶本女俠的男人還多的是。本女俠才不會為你守什麼節,就是要給你戴上比山還高的綠帽子,把你氣得死了又活過來,活過來後還得氣死去。”
“你信不信啊,死道士。”
小道士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
許若雪更怒了,手上猛一用力:“你個死道士,你還真信啊!你真當本女俠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人?本女俠是那樣的人嗎?你是要本女俠做那樣的人嗎?”
小道士哭了:“我說姑奶奶,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許若雪哭得更厲害:“我不想怎麼樣,你嚇死我了,我就得氣死你。”
哎!小道士一把將許若雪給摟入懷中:“抱歉,夫人。”
埋在小道士懷中,許若雪大哭了一場。哭完後,擦乾眼淚,說:“好了,夫君,我沒事了,你去吧。”
小道士大吃一驚:“夫人,你,你還準我進去?”
許若雪說道:“我是江湖兒女,我明白男人之間的情義。你若是不去,親手為你老哥報仇,今生今世,你都不會開心的。”
“夫君,我只是想請你小心一些,你要知道,你的夫人就在這等你,你的孩兒還在青城那等你。”
“嗯。”小道士點點頭,在許若雪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毅然決然地進了大仙洞。
大仙洞中陰冷依舊,黑暗依舊,潮溼依舊。
走了不知多遠,小道士身子一僵,手中的銅錢劍掉在了地上。
他緩緩地走過去。
他的淚,瘋狂湧出。
醉道人單膝跪在地上,一手還持弓,一手還捏著支符箭,但卻已,氣息全無!
他整個人,已化成了一具雕像,一具石粉凝成的雕像!
小道士流著淚,小心翼翼地從醉道人腰間摘下酒葫蘆。縱是他的動作已極是小心,可醉道人身上還是有粉簌簌掉落。
擰開酒塞子,小道士流著淚,笑道:“來,老哥,兄弟請你喝酒。”
酒,小心地從醉道人怒張著的嘴裡,緩緩流入。
“老哥,你是醉道人啊,生前你最痴於酒,死了怎能沒有酒?兄弟先給你喝這一些,等以後每逢你的忌日,兄弟定會好好地給你倒上幾罈子美酒,讓你便是做鬼,也做個醉死鬼。”
從懷中取出背嵬軍的腰牌,小道士放在醉道人胸口。
灌了一口酒,小道士用嘶啞的聲音,唱起了《招魂》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託些。
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淫些。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淵,麋散而不可止些。
歸來歸來!恐自遺賊些。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歸來歸來!不可以久些。
魂兮歸來!君無上天些。
……
唱完了,小道士哽咽著說道:“老哥,你的魂定會有靈,請你進了這腰牌。你就看著,兄弟我為你報仇雪恨後,再帶你去那北方,你我二人,一人一鬼,一起殺金狗!”
“老哥,你,請安息!”
將腰牌貼身收好,小道士整了整衣物,長拜於地。
起身後,小道士手持銅錢劍,向大仙洞深處走去。
老哥,且看兄弟我,為你報仇!
來到之前的地方,小道士撿起地上的靈宵神符,收拾好。
再走了不知有多遠,小道士忽然停住腳步。
將手中的火把插在地上,他冷聲喝道:“出來吧!”
黑暗中走出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