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其道理。
李國公細細看了番小道士,也極是滿意,連連點頭。他溫和地說道:“可是天青子?”
“正是貧道。”小道士應道,然後恭恭敬敬地將度牒和戒牒,並龍虎山張天師的親筆書信,用雙手遞了過去。
這些已經經上德道人確認過,絕無問題,所以李國公接過後,只是草草翻了一下,便遞還給了小道士:“以後,便有勞你入住祥雲觀,為我國公府祈福禳災,趨吉避凶!”
小道士一拱手:“自當盡力!”
初次相見,李國公和小道士並沒有深聊,只是略談了些道教的典故。
道藏三千,小道士讀得雖然不多,但最常見的還是讀過。並且因為山上確實無聊,能讀的他都讀得很熟,所以應付下兩個居士,自然沒問題。
再者,他口才便給,說來故事來那是娓娓動聽。這些典故哪怕在坐的三人都聽過,聽來也覺得大是有趣。連國公夫人都忍不住抿嘴笑了幾聲,聲音很是嬌柔動聽,頗有幾分柔兒的風範。
相談甚歡後,小道士便隨國公爺前去恭王府。臨行前,上德道人大是不捨,送了一支珍藏的紫竹簫不算,還拉著小道士的手,一再叮囑他有空要來聚聚,小道士自是滿口子答應。
騎著大黃馬,小道士跟在馬車之後,緩緩前行。川蜀少高頭大馬,他這馬讓國公爺都讚不絕口,對他更是高看了幾分。
進了王府。恭王府佔地果然極大,一路行處,小道士便看到有門臉四間,正殿六間,後殿四間,配殿那是更多,並且處處堂皇莊重,果然是皇家氣象。
車馬直行進後殿,這已是內院所在。再下去,便是後寢。
馬車停下,李國公掀開窗簾,吩咐了幾句,便有一個僕役跑過來,點頭哈腰地將小道士引進別院。那兒正是祥雲觀所在。
祥雲觀的老道士得到報信,領著一個小道童,早就在那等著。這老道士姓李,府中的人都稱他為“李老道”。
小道士和他見禮,以長輩之禮相見,李老道卻連道“不敢”,只肯以平輩之禮論交,並一再言明,觀中大小之事,一切盡憑小道士做主,他只負擔所有的雜事。
小道士暗歎,這人雖然平庸,但到底活了幾十年,道理還是明白的。
李老道年近五十,更有一口的方言,說起話來別人聽來大是吃力,實在是不堪驅使。若非李國公念他在此多年,祥雲觀初建時便入住其中,當王府無主時也未曾離開,算得上是勞苦功高,他早就被趕出祥雲觀。
李老道也深知這點,所以一見面就把姿態擺得低低的,言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自己只是混口飯吃、混個地方住,絕不敢爭什麼權,奪什麼利,使什麼絆子。
那小道童年紀不過十一、二歲,是李老道的孫侄兒,連度牒和戒牒都沒有的,更是說話都不敢大聲。
不過半個時辰,恭王府的三管事就親自領著幾個男僕,將上等的棉被、道袍等一一送來。顯是得了李國公的吩咐,這三管事對小道士很是恭敬,問寒問暖,無微不至。李老道見了,心中吃驚,看小道士的眼裡,更是多了幾分小心。
一切安排妥當後,小道士轉了轉。這道觀是私家道院,不過一重。但重修後,建築高大,很是不凡。連廂房都有四個,足夠使用。
李老道將最好的一間廂房讓了出來。那廂房寬敞,開有大窗,窗外隱見後花園一角。一眼看去,風景甚是怡人。小道士自是滿意。
這道觀所在,為取“靜”,與別的院落都有段距離。頗有種,雖在鬧市之中,卻遠離塵世的味道。王府中人極少來這邊,不過是一個婦人,送上每日三餐。小道士耐著性子聽這婦人說了好多,才確定了一件事:府中這個月來,除了昏迷了近三個月的大小姐忽然甦醒外,便無別的大事發生。
沒大事發生,這就是好事。再想想那日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的神情舉止,小道士於是確信,柔兒至少沒有遭逢大難。這便夠了!
此地清靜,放下心來的小道士便開始用功。每日裡靜坐練功,誦讀道經。累了疲了時,便會吹簫自娛,日子過得清靜自在。
這樣清靜了七八天後,小道士心中開始著急:
算算時間,許若雪早三天前就該抵達重慶府,現在想來正在客棧中等得焦急。自己總得想個法子出去一趟,跟她見個面。
還有,這麼些天了,柔兒那裡還是半點訊息都沒,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不行,自己必須得想想辦法。不然這樣傻等下去,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