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大驚:“這訊息當真?”
“當真!我連夜拜訪了一位武林前輩,他與我爹是至光。此等大事,他絕不至於騙我。”
五千官兵滅青城!朝廷諸公,是誰下的如此決斷。難道真不怕激得兩千劍客,血洗川蜀嗎?
哎,竟如此不智!
“又是江湖高手,又是官兵,這如何是好?”小道士問。
許若雪說:“青城劍派是川蜀第一大派,向來威聲遠播。自前年一戰剿滅川西祝家莊後,那更是威名赫赫。所以武林同道可以不用管它,沒誰有這個膽子,敢冒犯青城劍派的虎威。只是官兵這,卻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小道士一聽,心裡卻有了幾分疑問:“官兵說有五千,但能戰的,估計也不過兩三千。這大宋的官兵,除了邊軍外,能戰的有幾人?兩千青城劍客對陣兩三千官兵,這個還用得著擔心嗎?難道青城弟子,苦習劍法多年,就這般不堪一戰?”
許若雪苦笑:“真若生死對決,莫說成都府路的官兵,就是我大宋最精銳的邊軍,青城弟子自也不怕!哼,我劍派教得可不只是劍法。劍陣之道,更是重中之重。兩軍對決,這劍陣那也是有大用的。”
“可問題在於,這一次朝廷有明發詔令,來進犯的也的確是官兵。這般情形下,我青城劍派若不想起兵謀反,怎麼敢反抗?”
“可若說謀反,所謂‘窮習文,富習武’,這上山習武的青城弟子,家裡多多少少都有幾分底子。叫他們闖蕩江湖,江湖中有名有利,他們自是願意手捧青城這杆大旗,去做那生死之博。可要是叫他們殺官造反,哎,我爹爹心中,怕是連一分把握都沒。”
小道士一想,深以為然。這窮山惡水中的愚民,說反了便反了。可青城劍派向來家大業大,此時正活得滋潤,又豈敢痛下這個決心?那些劍派弟子個個見多識廣,可哄騙不得。
他便問:“那該如何是好?”
許若雪沉默,臉上陰晴不定。
小道士便知她心裡在想些什麼,當下說道:“若雪,你若是想自投羅網,以自身性命換得劍派平安,這個我卻絕不答應。此事因我而起,若說要去赴死,也是我去,還輪不到你。”
“更不用說,你若真有事,你爹爹定是不會袖手旁觀。他號稱天下第三劍,更是青城劍派的掌門人。如此,背後籌劃的人,豈能放過你爹爹,留下這個天大的隱患?所以你即便犧牲自己,也救不得你一家人。”
許若雪一聽,大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該怎麼辦?”
小道士嘆道:“我把柔兒叫出來,我們三人商量下吧。”
客房內,將當前的情形向柔兒道明後,三人盡皆沉默。
現在,卻是左右為難。
一邊是,東去臨安,助柔兒求見當今皇后,以解國公府危局。不然李國公一脈必大禍臨頭,抄家流放那都是輕的。此事自然十分緊急,刻不容緩!
另一邊卻是,西回青城,助許若雪解劍派之圍。劍派此次大劫,全因他二人而起,自然也絕不能置之不理。這事更是重大,一個不好,許掌門一家性命不保不說,青城山上,怕也會落得個屍橫遍野!
所以,問題來了:三個人,要分兩處去,且哪一處都不能不去。
那該怎麼辦?
於是三人只能沉默,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麼,誰也不好說些什麼。
許久後,許若雪說:“夫君,我知你左右為難,你且出去一下。柔靜縣主,你不是會拉我入夢嗎?你我在夢中商談一二。”
啊,小道士大驚,正待否決,柔兒卻說:“好!”
出了門來,小道士只覺心中苦悶至極。
他長嘆了一口氣,呆呆地看著天空,。
這原本璀璨美麗,在九陰山上時他最喜歡看的星空。此時看來,黑的,黑的太深覺,亮的,亮的太耀眼。這一看過去,就像整片天就要倒下來,壓在他身上,生生地壓死他、悶死他。
取出紫竹簫,星空下,小道士吹出了一夜哀怨。
這一等,等了許久,正當小道士想不顧一切,去喚醒許若雪時,許若雪終於推門出來。
小道士急急問:“怎樣了?”
許若雪說:“夫君明日便知。”
“那你倆談了什麼?”
“這是秘密,不能說。”
“你!”小道士氣結,正想追根究底時,許若雪卻長嘆一聲,定定地看著他,眼裡,卻是流下了幾滴淚。
這女俠,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