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掙扎了幾下,不動。
卻是電光火石之中,柔兒那纖柔的手,以虛化實,在間不容髮之際,生生地,割了他的喉!
柔兒修為尚淺,這下全力施為,對她負擔極重,連魂體都暗了不少。可柔兒不管,依舊緊張地守在小道士身邊。
小道士見了,心中大是心疼,又是感動,更是感激。可此時,他只能一咬牙,臉上一副“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模樣。
他長身而起,喝道:“你等在做什麼?”
“你等做什麼!道士役鬼害人,大損功德。我本不想傷人,你等竟還苦苦相逼。難道非要逼我,大開殺戒不成?”
他大喝:“滾!”
喝聲中,他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所過去,眾漢子如潮水般退卻,無人敢阻他。
眼看就要走出包圍圈,左堂主叫道:“且慢!”
小道士一咬牙,不理他。
左堂主喝道:“天一子,你再上前一步,那必是魚破網破!”
小道士轉身,冷聲說道:“你待如何?”
左堂主臉色猙獰:“今晚若這般放你離去,我等定會生不如死。既然如此,我等還不如賭上一把。”
小道士冷笑:“只怕是你會生不如死,別的弟兄不過就是責罰了事。你為了一己性命,竟想拖著這麼多的弟兄一起死。左堂主,你真真是條好漢。”
左堂主厲聲喝道:“那又如何?幫規森嚴,此事事敗,我自是死路一條。可……”
他轉身看向面露遲疑的一眾漢子,冷聲道:“各位弟兄,誰,又能討得到好?誰能!”
他再轉身,一指小道士:“天一子,今日便是我死,你也休想離開此地!”
他身為堂主,手下自有一股親信。當下有十數人發出一聲喊,刀劍齊舉,將小道士圍在中間。
一個人若是狠下心,將生死置之度外,那自然不能以死相脅。小道士也沒辦法,只能說道:“左堂主,我知你打得什麼主意。不過是要將我留在此到,留到白天。等雞鳴一過,我手下的兒郎自會散去。到那時,還不是你想怎樣便怎樣。”
“但你別忘了,我的兒郎已然現身,已將各位的相貌看在眼裡。若我身遭不測,也不過是先走一步。你等,必會被厲鬼追命,步我後塵。”
左堂主臉上一僵,然後狠聲說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說,管那麼多做什麼。”
小道士心中長嘆,只得迴轉身。
夜,漸深。
偌大的空地上,沒有火把,沒有人聲,數十人齊齊坐著,卻如木雕泥塑。
只有小道士很悠閒,一杯茶接一杯茶地喝。實在喝得多了,連尿都撒了三回。
他清閒,那幫漢子誰能好過?
眼前,無光。耳邊,無聲。四周,更有惡鬼環伺。這種壓力,常人誰能消受?
終於,有漢子再忍不住,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可剛一起身,他便是一聲慘叫,倒地抽搐了幾下,再不動。
左堂主聲音冰冷如刀:“惡鬼不一定能要你們的命,可誰敢跑,那就必死無疑!”
前車之鑑,剩下的漢子只能咬牙堅持。有實在受不住的,就將頭埋在膝蓋下,咬著拳頭哭!
夜,更深。
伸手,漸不見五指。
煎熬的時間太久!眾漢子再無法忍受,團團圍在一起。好些人抽出長刀,紅了眼,喘著粗氣,緊張地看著四周。
看著看著,有個漢子眼前一花,便見身邊的黑暗中,似忽然出現了團更深更濃、濃到極致的黑暗。
有鬼!這下,他緊張到極致、害怕到極致、忍耐到極致的心,“砰”地一聲,炸了!
他喉中發出一聲淒厲不似人聲的嘶吼,他手中長刀,就向那黑暗劈去。
長刀劈中他右手邊一人,那人本就全心提防,這下忽然遇襲,想都不想,反手一劍刺去。
又是一聲慘叫!
有惡鬼,夜襲!
黑暗中看不清,所有人大驚,更是大恐。可敵人是看不見的鬼,他們只能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舞得水洩不通。
有些人驚慌之下,到處亂跑,卻不提防撞在別人的劍上。劇痛之下,那就是一刀砍去。
這下又是鬼襲,又是人襲,縱是鐵打的漢子,此時那本已繃到極致的心絃,也盡數崩裂!
於是,所有人,盡皆瘋狂!但有一絲動靜,便是一劍刺去。但覺某處有鬼,更是一刀砍去。
場中,瞬間